因此,对于攻城方来讲,火炮的意义不仅在于能够提供更强的火力支援,而是能够同时让更多的步兵去攻城,并且截断对方输送步兵的通道,这样就成了此消彼长的态势,这才是明军需要火炮的原因。
“把投石机都连夜撤掉,换各式火炮上去。”平安基本勘测好了各式火炮的部署位置,他在火炮运用上确实有天赋,几乎是凭借着直觉,就能够完美地在脑海里构想出火炮群的射界。
当然,天赋归天赋,不断努力地掌握火炮性能,也是更重要的方面。
而投石机之所以不能完全起到这样的作用,是因为战场宽度是有限的,即便是假定投石机和火炮的威力相同,火炮的优势也明显的多火炮占地面积更小、发射速度更快、射程更远,可以说是全方位超越投石机的。
第一批重炮实际上已经验证了这个观点,并且明显地改变了进攻的战术和双方的态势,但第一批重炮数量不足,所以东路军才会如此期待第二批重炮的到来。
而攻城守城就是这样的,跟两個人掰手腕差不多,有的时候,可能只需要加那么一点点的力,就能够将局势给彻底翻转过来。
朱雄英没说话,部署的都很齐全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在这场战役里,火炮肯定是能起到很大效果的,只要幼军的炮手按部就班地操炮,功劳肯定少不了,他更重要的目的也不是真的通过打仗升官,而是结识更多的将领,并且了解这个时代的战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有亲眼见到了战争,才能理解战争。
就在此时,一位老年将领走了过来,正是带领从京城来的援军的定远侯王弼,他看到这群青少年围坐在一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明天总攻都莫要担心。”王弼虽然模样粗犷,但声音倒是挺温和的,“打仗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耐心,也需要勇气,更需要这个。”
说着,王弼点了点太阳穴,意思是需要动脑阔。
夜深了,篝火熄灭,幼军和士兵和军官各自回营休息,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明天的憧憬,也带着一丝丝对战争的恐惧、不安。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战争就是这样,或许此前心头有无数的想法,但当战争真正临近的时候,反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第二日清晨。
破晓,天边刚泛起了鱼肚白,明军的营地中就已忙碌起来。
吃完了颇具南疆特色的早饭以后,各军阵开始擂鼓。
今天是总攻,没有藏着掖着了,所以鼓声隆隆,如同雷霆一般震撼人心,此前伤亡比较大的部队都被撤到了后方休整,这次大多数都是新轮换上来的贵州兵,都是顾成麾下的士兵,战斗力不比广西兵差,而且同样擅长攀爬。
这些贵州兵如同出笼的猛虎,迅速列成方阵,准备向鸡翎关的城墙发起进攻。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明军步兵方阵如同洪流般向前推进,他们步伐整齐,铠甲在晨光中闪耀,长刀如林,盾牌似海.一开始,步伐还很慢,就跟散步似的,但很快,步伐开始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小跑了起来。
与此同时,虎蹲炮的炮手,也抬着火炮跟着一起往前走。
没办法,跟红衣大炮等直射的重炮不一样,以曲射为战术定位的虎蹲炮,这时候起到的作用就要求其必须抵近射击,所以相对危险一些,不过也没危险到哪里去,毕竟敌人的箭矢是不容易够到他们的。
同时,明军的火炮就已经开始怒吼!
大炮,向所有人展示了什么叫做战争之王!
朱雄英站在他手下小旗的炮手们身旁,目光坚定而冷静。
他的小旗负责的是红衣大炮的操作,这种远距离重炮在此刻的战场上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需要彻底压制住敌方城头的弓弩手,为己方步兵的推进提供掩护。
“开花弹装填!”
随着朱雄英一声令下,炮手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熟练地打开木箱子,从红衣大炮的炮口,将早已准备好的火药和炮弹一一填入,装填过程中,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实际上,在日常训练的过程中,他们就是如此千百遍地重复这个动作的。
“点火!”朱雄英再次发出指令。
点火的士兵小心翼翼地用火绳点燃了引信,火花在引信上跳跃,伴随着轻微的嘶嘶声,引线开始燃烧。
“轰——”
一声巨响,炮弹呼啸着飞出炮膛,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城墙上。
明军炮群里红衣大炮和弗朗机炮等火炮的炮弹如同流星雨般划破天际,狠狠地砸在城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烟尘四起,城墙上方的安南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炮火打得措手不及。
朱雄英手持望远镜,紧盯着城头的变化,通过望远镜,他清晰地看到炮弹在城墙上炸开,火光四溅,烟尘弥漫,城头上的守军开始陷入混乱。
射击角度基本上只需要微微调整,这种滑膛炮只要大致对就行,毕竟也不要求精准射击。
“调整角度。”
朱雄英亲自上手开始调整火炮角度,与此同时专门负责清理炮膛的士兵也用猪毛刷清理里面残存的火药。
等到清理好以后,才能开始下一轮射击。
“继续射击!”
朱雄英果断地发出命令,炮手们没有丝毫停歇,迅速进行下一轮的装填和发射。
一枚枚炮弹接连不断地飞向城墙,给安南守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相比于实心铁弹以及投石机抛射的大石块,开花弹对于城墙上敌军士兵的毁伤效果,显然更加明显,而炸开伤人的开花弹的原理并不复杂,很容易弄。
嗯,其实谁都没指望用重炮能够把鸡翎关的关墙给轰塌了,只要亲眼见过鸡翎关的关墙到底有多厚.好吧,关城其实跟两侧的山脉是基本上同等宽度的,而北面关墙的厚度,更是堪比大明京城的城墙。
所以直接轰塌这是不可能的,火炮的主要作用是开花弹带来的人员伤亡。
曲射的虎蹲炮则以其独特的抛物线弹道,将炮弹射向城墙后方的藏兵洞和运兵道,试图截断守军的增援。
在火炮的掩护下,明军的步兵方阵终于抵达了城墙下,楯车像移动的堡垒一样缓缓推进,为冲锋的步兵提供了坚实的掩护,这次因为基本上没有运送弓箭手,所以步兵们能享受到的待遇,可就比之前那批好多了。
云梯车紧随其后,缓缓向城墙靠近,这些庞然大物在战场上显得格外醒目,很快,云梯高高竖起,仿佛直通天际。
“轰隆”一声,云梯车的铁钩搭在了城头上,云梯车被士兵往后一推,就这么死死地勾住了。
步兵们钻出楯车,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他们如同猿猴般敏捷,攀附在云梯上,凭借着过人的身手,冒着箭雨和滚木礌石的攻击,奋力向上攀登。
很快,就有勇敢的明军士兵登上了城头,与安南守军展开了近身搏斗。
一名明军士兵挥舞着腰刀杀死了一名安南守军,但另一名安南士兵却趁着这个空隙用长枪刺穿了他的胸膛。
长枪是安南守军最有力的武器,没有之一,因为他们可以居高临下凭借地形,用长杆兵器来远距离戳刺攀城的明军,这种行为是低风险的,而攀城的明军一方面很不方便携带长杆兵器攀城,另一方面长杆兵器如果只有零星几个是没用的,必须提前组织好密集的枪阵才有作用。
实际上也是如此,哪怕是普遍夸张的古装电视剧,也很多时候都表现出了猛将面对枪阵的绝望,而什么飞马越枪阵,徒手抓枪阵啥的,说实话,也就是影视手法,真实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一个人面对有组织的一群枪兵,现实就是你根本都够不到敌人就被戳死了,更何况在攻城战的情况下,人家还是有高度优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