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惨烈的厮杀在城头拉开了序幕,在狭窄的城垛位置,明军士兵与安南士兵展开了殊死的拼杀,而且这种拼杀不是单纯的你砍我几刀,我捅你几矛,双方的武器都非常锋利,再加上很少有人穿重甲安南军是缺乏重甲,而明军则是因为重甲攀城很不方便,毕竟扎甲跟牛皮甲比起来,不仅仅是重量上的差异,形制更是完全不同。
想想穿着沉重的铁叶子做成的裙子登城是什么体验就知道了,毕竟扎甲设计出来,就是用来对决追求防护力的,所以限制了关节活动的余地,正因如此,宋金夏时代,重甲步兵和重甲骑兵,才会经常倒在地上就自己爬不起来了,而且对付重甲单位,通常刀砍箭射是没什么效果的,都要扒开兜鍪戳下巴喉咙,或者是捅咯吱窝这种甲叶无法覆盖的地方。
凡事有利就有弊,重甲防御力这么强,自然普通士兵也就没法穿着如此沉重的东西来攻城了,当然,人形怪兽除外,这世界上总是有超越普通人的猛士不可以常理而论的。
“杀啊——”
一名明军大喝一声,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刀刃,然后向前冲去,城头的明军跟着一起呐喊,他们的脚步声汇聚到了一起,声音如同一片乌压压的浪涛。
不过城头的明军人数还是太少了,而此时一名安南小校抽出腰间佩戴的弯刀,朝着一个领头的明军士兵劈斩了过去。
明军士兵连忙举刀招架,两柄刀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然后,两人都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竟是纷纷退了半步。
这名安南小校不仅力气惊人,而且反应也异常灵活,一击未中之后,马上转换攻击角度,又是一刀劈下。
然而这一次,他的对手是训练有素的明军精锐,在对手后退躲避的同时,这名明军士兵一记鞭腿扫了过去,正踢在了他握刀的右臂之上。
而随着登上城头的明军越来越多,这个时候,明军个体战斗力的优势才渐渐凸现出来。
毕竟从营养条件来讲,安南人,肯定是不如大明的,安南士兵的个头普遍矮小,有的甚至可能一米五都不到,跟大明的少年差不多,明军的身高,哪怕是南方的边军,都比安南军明显要高,实际上居民的营养摄入水平,这也是综合国力的体现。
而个体体型和战斗力的优势,会在数量增加后,逐渐形成合力,这一点之前的攻城战都验证过了,因此安南军知道第一拨明军他们很难赶下去,重点是增援速度要快,靠城头的人数把明军挤下去。
不过今天似乎很多人都没意识到,或者说城头的安南守军,根本就没感觉出来,他们的增援好像变慢了很多.
这名安南小校被踢得踉跄着后退了数步,然后才站稳身子,不过还没等他喘息几口气,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闷哼,他扭头看去,却见一名守军士兵捂着胸腹倒在地上,显然是受伤了。
“该死的,这些明狗怎么这么难缠?”安南小校愤懑地骂了一句,然后抄起弯刀,再次杀了过去。
这一次,对面明军学聪明了,知道他能打,又是领头的,一刀挡住安南小校的劈砍之后,几人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后退了两步,稍许拉开距离,然后目光瞄准对方的脖颈。
安南小校一看便知道不妙,立刻停止了进攻,但就在此时,明军后面的袖箭已经呼啸而至,一杆短小的袖箭刺入了安南小校闪避后露出的左肩,顿时,血液飞溅。
是的,地方特色。
云南兵不一定会用蛊,但是贵州兵袖箭玩的还是挺溜的。
虽然看起来不是致命伤,但安南小校的行动速度却变慢了许多,随后,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而这名明军士兵则是趁着这个空档,提刀冲了上来,然后照着他的脑袋猛砍了几下。
安南小校的脑袋当场裂出纹路了,尸体软趴趴地跌落在地上。
“娘的有毒。”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而登上城头的明军,同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没多久,身上就都带着伤了,但这种时候,哪怕明知道这种伤势会让自己丧失继续战斗的力量,他们仍然会选择拼命,除了为家园尽忠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保持阵型,等待援军的到来。
与此同时,后方正在登城增援的安南军,也感到了不对劲。
“砰——”一名安南士兵被虎蹲炮发射的炮弹碎片崩掉了脑袋,他的尸体顺着城墙滑落,在守军的踩踏下,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但全新出场的虎蹲炮,明显比之前明军的箭雨给这些安南增援部队造成的麻烦要大得多,毕竟箭雨很难有这种仰角,也没有这种杀伤效率,而城下的虎蹲炮不断地开火,竟然能够把安南守军的增援阻断,这种战术让他们闻所未闻,而且效果相当显著。
城头的守军不断地催促着“赶紧派援军上来,明军的这次攻势异常猛烈”,但问题是,关城里的援军确实派了,可根本上不到城头,在关墙背面的运兵坡道上,就被明军的虎蹲炮给轰的死伤惨重。
由于援兵上不来,所以这次进攻明显要比以前顺利得多,负责前线指挥的顾成也不含糊,直接把后续精锐全部压上。
一波接一波的明军从城头涌上,这个时候,明军已经占据了很多段城头,双方的增援速度被拉平以后,因为个体战斗力的差异,城头上的敌人根本没有优势可言了。
“杀啊——”
明军士兵的吼声震荡苍穹,伴随着喊杀声,无数明军蜂拥而上。
安南守军也开始试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措施,但这些措施很快就被明军的强悍的攻势打垮了。
明军的刀光闪烁,一颗硕大的敌军将领首级腾空而起,血肉横飞!
“杀!”
一名矮壮的明军士兵冲了上去,手中的短刀刺进了安南守军的胸膛。
“噗嗤.”一朵猩红的血花喷射出来,洒满了明军士兵一脸,他的眼睛瞬间变得更加赤红,浑身的肌肉也绷得更紧,一副杀红了眼的样子。
而就在这时,身旁刀光闪过,明军士兵的脖子被划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热腾腾的血液喷涌而出,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旁边骤然冲出来的安南士兵,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死掉了这种场景在城头无数次地上演着,无论是什么精锐,都有可能死于非命,战争是公平的,个体的力量在这种场景下,显得渺小无比。
刚才出手偷袭的这名安南士兵没有停顿,他继续挥舞着弯刀向另一名明军士兵袭去,这一刀,他也是奔着对方的颈部而去的。
另一名明军士兵也感觉到了生命危险,但由于他距离对方较远,而且身旁又有友军在帮助防御,所以他并未慌乱,而是拿着手中的短矛迎击了上去,希望可以逼退对方。
但是,这名明军士兵低估了安南士兵的武艺,对方根本就没有收刀的意思,只是将身体微微倾斜,躲开了明军的短矛,接着用左手抓住对方握短矛的右手,然后用力一扭,咔一声脆响,短矛应声折断。
这名明军士兵愣了愣神,接着便是感觉到一股剧痛传遍全身。
连杀两人后,安南士兵再次挥舞着弯刀,绕过友军身后,想要继续偷袭,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然而,他的笑容才刚刚浮现,便夏然而止。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支飞过来的短梭镖,插进了他的胸膛里,力道很猛,带着他踉跄后退了两步,才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