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猎户开始 1.世不欲人活(3/4)

可是,空气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歌妓叩拜的虔诚,如是失心疯、着了魔一般。

黑鸟远远地看着,它的视力其实是李元的视力,远处的一切自然能察觉个分明。

歌妓迅速拜完,又收了香炉,而外面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跑了出去。

黑鸟“嗖”一身,展翅掠到了窗前。

乌鸦也跟了过去。

黑鸟想开窗,飞进去,但这很费劲儿,毕竟黑鸟没手。

乌鸦爪子轻轻一踢,又蹑手蹑脚地一抓,直接把窗户抓开了,然后和黑鸟一起飞入了屋子里,藏在了房梁上。

而过了会儿,那歌妓又返回了,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胭脂盒子,又对着铜镜化妆。

那胭脂格外艳丽,而歌妓的脸不知为何却很是苍白。

苍白的脸,配上艳丽的胭脂,就好像在化着阴妆,在做着殓容。

安静的乌鸦和黑鸟就这么看着。

片刻后,歌妓似乎完成了化妆,便躺到了床上,小心地将胭脂盒子塞在枕头下,便睡着了。

待到夜深,黑鸟落下,想取出胭脂盒子,但却差了点力量。

乌鸦飞落,爪子猛地一探,又粗暴地一抓,直接扣住了枕头下的胭脂盒。

那歌妓顿时惊醒,转身看去,可黑鸟却早已拉起被子往半空一翻遮住她视线,紧接着旋身猛冲。

乌鸦抓着胭脂盒,狂暴地撞碎了窗户,紧接着两道黑影电射而出。

空气里,充满了欢笑的声音。

百花庄园内堂的书房中,小女孩在李元怀里奶声奶气地笑着,笑的旁边阎娘子诧异无比,忍不住问着“你们父女俩在干什么?”

李元挠了挠脑袋。

和自家才一岁多的女儿打了一次配合,这是他没想到的。

街道上,那歌妓似乎失去了什么极度重要的东西,在疯狂地追着,歇斯底里地喊着“还给我!还给我!!!”

可乌鸦和黑鸟快乐地飞着,不一会儿就没了身影。

歌妓连是什么拿了她的胭脂盒都没看到,此时在街上哭着喊着“强盗!强盗!!来人啊,有人抢劫啦!”

很快,巡街的血刀门杂役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一听有强盗,顿时肃然。

银溪坊里有强盗,这还得了?

于是,杂役们纷纷出动,开始帮这位歌妓寻找起“飞天大盗”来,可怎么也找不到。

空中,乌鸦静静看着那群人如无头苍蝇般地到处找。

小琞在父亲怀里“咯咯”笑着。

不一会儿,书房外传来扑棱棱的声音,窗户处传来敲击声。

阎娘子去打开窗户,窗沿上站了一只有礼貌的乌鸦,乌鸦爪子一探,把胭脂盒子交到了阎娘子手里,又飞走了。

阎娘子又把盒子给了李元。

李元抬手轻抚,入手阴冷,有一种触碰着冰块的感觉,这让他想到了自己“装备栏”里的木人偶。

但这盒子似乎又不是“装备”,否则到了他手上,应该可以直接被纳入他的装备栏才是。

他托腮想了会儿,脑海里浮现出刚刚那歌妓对着空气焚香叩拜的模样。

“难道说,化了妆,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存在?”

李元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

“这胭脂盒子是否就是福临商会留下的?”

“商会是否留下了更多这种盒子?”

他看着深夜沸腾的银溪坊,看着正急匆匆地在帮着那歌妓寻找盗贼的杂役们,脸上露出了笑。

歌妓叫董小兰,此时忐忑地坐在衙门大堂里。

只不过,端坐在大堂上的并不是县令,而是一位血刀门内门弟子。

这内门弟子面带愠怒道“我银溪坊治安一向良好,居然会出此等盗贼!真是胆大妄为!!董姑娘,你且将事情一一道来。我们定为你讨回公道!”

董小兰这才娓娓道来。

其间,这内门弟子多加引导,董小兰为了找回胭脂盒子也是言无不尽。

许久后,她才伤心地离去,又期待着血刀门为她找回失物,将那大盗斩杀。

随着衙门大门关闭,杂役去尽,那端坐县令作为的弟子这才起身,绕到侧边屏风后,对着后面端坐的李元恭敬地行了一礼,问“老祖,您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李元道“帮她找,声势弄大一点,我银溪坊怎么能容下盗匪?!把内里的线都挖出来,可能的话,把所有胭脂盒子都给我找到。”

“是!”那弟子恭敬应了声,又有些犹豫道,“那胭脂盒子乃是钱大赠给她的,而钱大.”

李元道“照样问。”

“是,老祖!我明白了!”

之后,血刀门打着“来帮忙”的旗号,顺藤摸瓜,把胭脂盒子给搜了个干净。

然后他们踩点,李元直接去取货。

至于盗匪,则抓了几个城外的盗贼当替死鬼,而胭脂盒子早被他们随手丢了.

随着这几个盗贼被斩杀,事情也落下了帷幕。

那些胭脂盒子的主人也是无奈至极,如丧考妣般哭死哭活,但也没办法。

盒子被那些该死的盗贼丢了。

而那些该死的盗贼也已经死了。

还能怎么办?

期间,钱大也是一脸懵着,那天他本想把胭脂盒子送给李长老,但没送出去后他就拿去巴结了个天香楼的歌妓,在听到老祖亲命调查后,也是使劲浑身解数地配合。

数日后,五个胭脂盒子被放到了李元的书桌上。

而一封封信报则是从外传来。

这些信报上记录了那些“胭脂盒子主人”的后续状况。

刚开始是疯,闹,哭,然后都生了场大病,卧床不起,不过看起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有些像“刚刚摆脱失心疯的样子”。

李元推开那些信。

他已经确定福临商会那位管事就是鬼仆。

这鬼仆很可能和玉京城的敛衣斋有关,而敛衣斋似乎是个大势力。

这样的大势力并不是专门锁定了山宝县这样的小地方,而更可能是在广撒网。

这胭脂盒子就是他们的网。

不一会儿,庞元花推了轮椅入了门,和李元一起看着这些东西。

良久,庞元花忽道“这究竟是敛衣斋,还是殓衣斋?”

殓衣,即是给死人穿的衣服。

一个正常的卖衣服的,能叫这名字?

哪怕只是声调类似,也会尽可能地去避免。

除非,他们本来就是卖死人衣服的。

李元看向那五个胭脂盒子,觉得很烫手,他想了想,决定用老办法,找个死囚或是穷凶极恶的盗匪试试。

当天,一个男死囚被带到了密室。

这死囚是个懒汉,而其娘子在外赚钱,懒汉因为嫌弃娘子赚的少而竟将娘子活生生打死了,然后薄葬在院子里,结果因为葬的太浅,恶臭飘扬而被人发现,继而被抓到了山宝县大狱。

后来这懒汉的亲眷有不少送钱求情,以希减缓刑法,都未曾被同意。

密室里,一名血刀门内门弟子站在屏风前,直接把胭脂盒子丢给这死囚,道“涂上试试,然后将看到的全部说出来,好好配合的话,可以减缓你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