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江小蝶在一个下着大雨的黄昏见到了彩云。当时江小蝶收拾整齐正准备去上班,江彩云就拖着她的行李箱奔她而来。
江小蝶说:“怎么了,在那不干了?”
“不干了,我打了那个盛气凌人的组长一个巴掌,直接就被开除了。”
“哈哈哈,”江小蝶笑了起来,“你终于出手了,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我支持。”
“唉,我事后想想也是自己的不对,可我实在忍无可忍了。你说都是打工的,为什么骂那么难听呢。我这人就是这样,我累点苦点没关系,你要和颜悦色地待我。”
“你以为你是女皇啊,说说,到底什么事?真让人解气。”
“说来我不是一个好员工。是这样的,今天发工资,本来大家望穿秋水,就等着这一天了,结果通知下来没有暂住证的不发。平时上大街也没有看治安员查过,怎么好端端地要办暂住证了呢。我一听这话就气愤了,在开早会的时候就大声地表明了我的观点,我对那个头儿说,请问暂停证和工资有什么关系呢?那组长就说,这是厂里的规定。我说规定是人定的,不合理就要改。这一来二去说话就激烈了,她骂我不要脸,我骂她死奴才,她骂我**,我骂她鸡婆,你说吵架会有什么好话出来么,她后来指着我的鼻子骂,唾沫星子快要溅我脸上了,我顺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这一下惊动了车间主任,我被带去谈话,也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我说暂住证和发工资没有半毛钱关系,出了这个厂了,谁愿意办谁去办,这样强制性地要求办,实在是一种勾结。”
江小蝶竖起了大拇指说:“真牛,我们这儿好,店里一起帮我们办了,说到时从工资里扣。”
“说到勾结问题就大了,我当时还在怪自己用词有些过火了,后来一想,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再说这也没有冤枉他们,明明就是勾结嘛,就坚持到底。后来厂长来了,跟我谈心,没有成功,我坚持工资一定要发,没有暂住证一样要发,而且还说了工资扣了整整一个月,本来就违反了劳动法。厂长看了我半天,说让我走,说厂里太小,养不下你这样的大鱼。”
江小蝶说:“那发工资给你没有,你不是被扫地出门的吧。”
“发了,还多给我一个月。”
“这是封口费啊,想堵住你的嘴呢。”
“算了,胳膊再怎么粗,又敌得过大腿吗?小蝶你说,我们出来打工,本来过的就是一种苦行僧般的日子,还要这个费那个费,你说,为什么我们就没有投胎到富贵人家呢。”
“这你就扯远了,投胎到哪里,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命啊,就认了吧。”
“认,好吧,我都认了。我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我挺迷茫的呢。这个落魄样子回家是肯定不能的了,来到了这里,就呆上几年再说吧。”
“彩云,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我听说老板想在我们内部招一些热爱舞蹈的人员,请专人训练,排演自己的节目,这样可以省去请走场明星的费用,你看这个合适吗?”
“跳舞?是那天晚上看到的那种舞蹈吗?”
“这个不太清楚,听说是要训练多个舞种,到时候再根据各人特长决定跳什么舞蹈,你有兴趣吗?工资是出奇的高,月薪五千,试用期两千,你觉得呢?”
“五千,那得在工厂做一年呢?不会是要跳脱衣舞吧。”
“彩云,脱也不会全脱了,脱得再多那也不会像人体模特那样脱得彻底,那么在乎干什么呢。你要这样想,这再怎么样也是一种艺术,好过那些靠出卖**赚钱的鸡婆吧。”
“唉,谁都活得不容易呢。再看看吧,或许我在你这儿呆几天,重新去找个工厂的工作。”
“好吧,随你了,我来不及了,你自己看着办。”江小蝶说完,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去了。
江彩云百无聊赖,去给母亲打电话,她想要知道,母亲有没有收到钱,还有更为重要的是她有没有去看病。
母亲在电话那头咳嗽,对江彩云说:“妈没事,真的没事,你就不要记挂了。看了看了,真的看了,去了镇里的医院呢,抓了几副药,正煎熬着呢。”
“妈,要不要我回来看看您呢?”
“不用了啊,孩子,你就在那里好好工作,来往车费要那么多,就别浪费钱了。”
江彩云挂掉电话之后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因为她觉得母亲的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几分钟,估计母亲已经回到自己家里,就又拨了个电话回去问王阿姨,她要向王阿姨打听母亲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