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移动式的黑色小推车做了床头柜,上面放着空调遥控器、充电器、一次性蒸汽眼罩和矿泉水。
酒店服务都不会有这样细心。
孟镜年从窗边走了过来,指一指小推车,“空调设的26度,你觉得冷可以自己调节。”
“好。”
“明天几点起?”
“8点。”
“要我叫你吗?”
“不用,我定闹钟。”
孟镜年点头,“那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孟镜年走出房间,反手带上门。
林檎在床沿上坐下,随即身体往后倒去,平躺下来。
她将手掌挨住心脏,望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缓了好一会儿,才踢掉拖鞋爬上床。
手机接上充电器,定好三个闹钟,关上灯。
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还觉得脑中神经被吊起来似的,持续地受着刺激。
睡不着。
她翻个身,面朝窗户。
还是睡不着。
拆开蒸汽眼罩戴上,在纯粹的黑暗里放空思绪。
依然睡不着。
显然,跑来孟镜年这里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耳朵自动捕捉门外的动静,来去的脚步声放得很轻,旁边房间响起关门声,轻微的“啪”的一声,然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大约孟镜年也已经洗完澡进房间休息了。
不知道几点钟了,也不敢看,知道确切时间,就会盘算自己还能睡多久,无疑更加焦虑。
其实很累,但距离困的感觉,总好似长跑的最后五十米,终点线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没有药物和酒精,现在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拯救她的失眠。
寂静与黑暗如同一匹黑色丝绒将人包裹。
没有犹豫,她手指熟练抚上自己锁骨,缓慢逶迤至胸前;另一只手沿着平坦小腹,蜿蜒而下。
清淡的香气充盈鼻腔,她比以往任何一次更能轻易想象。
他的指触、骨骼与呼吸,他俯沉身体进入,望着她时黑沉的眼睛……
她把脸颊紧紧地挨住枕头,那个人就在隔壁房间的这一事实,让她体温快速上升,整个人像在燃烧,头晕目眩。
“孟镜年……”她咬着唇,无声而颤抖地喊出这个名字。
身体紧绷蜷缩,急促呼吸,许久之后,缓慢舒展。
躺了一会儿,林檎爬起来,脚找到床边拖鞋靸上,点亮手机手电筒,动作轻缓地走到门边,打开门,穿过客厅去往浴室清理。
从浴室出来,经过客厅,回到走廊。
忽听“哒”的一声,孟镜年的房门打开了。
林檎吓得定住脚步。
卧室灯光从门里透了出来,勾勒出孟镜年的身影,他穿着一件深灰色T恤,手里端着水杯,刚刚洗过澡,头发柔软,眉目格外清净如画。
他神情有些疑惑,大约是因为听见了脚步声,出来看一看,同时给自己倒水。
“还没睡吗?”孟镜年温声问。
“……就睡了。”
“早点休息,不要学得太晚,不然明天考试状态不好。”温和而关怀的语气。
“好。”林檎垂眼说道,声音格外的清软。
孟镜年看了看举着手机手电筒的女孩。
她穿着宽松的T恤站在昏暗的光线里,身形清薄,垂下眼睑的模样,显得乖巧极了。
林檎伸手推开书房门。
孟镜年说:“晚安。”
“……嗯。”
门阖上,林檎后背缓慢贴上门板,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去往客厅。
她走到床边,蹬掉拖鞋,熄灭手电,躺下。
难怪渎神会是一种罪。
七宗罪里除了嫉妒,其余都愉悦而引人堕落。
此刻她带着渎神后的隐秘快乐,躺在柔软的床上,回想着方才走廊里孟镜年清风朗月的样子,在一种微微自厌的疲惫里,满足地闭上眼睛,沉入睡眠。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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