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有人要拿此事大作文章,那是万万想不到的。
……
午后,锦衣卫。
骆养性无所事事,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一边盘算着晚上怎么玩弄自己新买的两个小妾。
越想骆养性越得意:在女色上,我岂止是赛过活神仙,估计连皇帝都比不过我。虽然皇帝的女人也不少,但我可以同时玩弄两个小妾,而皇帝碍于礼法,必然无缘体验其中妙处。
可惜啊,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
一位百户慌慌忙忙跑来,在门外一边急促地敲门,一边叫嚷:”都督,不好了,出大事了。”
好在这百户是亲信,否则骆养性非骂他一顿不可:我是左都督、太子太傅、掌锦衣卫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好好的,怎么会不好了呢。
骆养性将人唤入,那百户直入主题:“都督,不好了,宫里传出消息,您被弹劾了。”
“我被弹劾了?放屁,我这锦衣卫差事当的,比夫人养的小白猫都乖巧温驯。哪个缺德丧良心的,连我都要弹劾?”
百户答道:“兵科给事中曹良直,弹劾都督泄漏陛下密旨,意图诛杀言官。
曹良直说都督是不忠不义的欺君奸佞,应该和熊开元一起处决,明正典刑。
如今言官里已经传开了,群情汹涌,都闹着要上书弹劾您呢,说是非杀了都督不可。”
骆养性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什么小妾之类的美好事物,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廖国遴,廖国廖,一定是他。我们是好友,还是同乡,他怎么能卖了我呢。”
骆养性无力地嘟嘟囔囔,这太吓人,一旦被言官盯上,不死也得掉块肉。更何况自己绝对是理亏,而言官却已群情激愤了呢。
最最令骆养性绝望的是,自己执掌锦衣卫是周延儒举荐的,而廖国遴、曹良直又都是周延儒的亲信。
他们为什么要坑我呢?为何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是周延儒的授意?
虽说周延儒痛恨厂卫,也在极力打压厂卫,但你非要弄死我的话,当初举荐我做什么。我又没招你,没惹你的,何苦呢。
出了这种事情,需要找谁疏通才能过关?
骆养性呼天抢地,折腾半天,才稍稍冷静下来:“哦,对对对,还有督主呢。快,备马,我要去东厂。”
百户一句话就浇灭了骆养性的希望:“督主今早告病,陛下体恤,让督主回家歇几天。”
自周延儒重任首辅,厂卫备受打压。从上到下,已经是半天打鱼,五天晒网了。
骆养性彻底傻眼,反反复复纠结半晌,才失魂落魄地回家了。
回到家后,骆养性开始写信,命家奴送给骆家的故交。
然而骆家这么多年积累下的人脉,竟然在此刻完全失效了。那些显贵故旧,要么敷衍,要么闭而不见。
待最后一个家奴悻悻归来,骆养性彻底失去了希望。
谁能想到,这么件小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叹息良久,骆养性对夫人嘱咐道:“夫人,我对不起你。这一劫,我怕是逃不过了。再看两天,若是实在难以挽回,我就自裁了,这样说不定骆家还不会被牵连太深。以后这个家就拜托夫人操持了。”
骆夫人闻言,吓得花容失色:“夫君也太悲观了,哪里就到这一步了。不就是陛下要秘密处决两个言官嘛,您又没真的去杀,至于非要您的性命?”
骆养性无奈地摇摇头:“妇人之见,当今万岁,你不懂。那些文官,什么尚书、督师,都是说死就死。我区区一武将,你觉得死起来很难吗。
再说咱们家,曾祖父、父亲都执掌过锦衣卫。他们贪过没有,收过贿赂没有?我贪过没有,收过贿赂没有?
有人要借机整倒我,只需借助密旨泄漏一事,把我扔进诏狱,然后那些贪污受贿之事随便一查,就够定我死罪了。”
“那夫君再找权贵求一求啊,说不定事情还能挽回?”
“还求谁,能求的都求过了。厂卫嘛,皇帝的狗,人人喊打。按说我是皇帝的狗,别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现在好了,不知怎么弄的,我就人厌狗弃、人人喊打了。
我提前告诉你,若是皇帝下旨将我逮入诏狱,那我就当场自尽,没办法再与夫人诀别了。”
骆夫人闻言,滚下泪来:“哪里就到这一步了,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夫君被下狱,也要咬牙撑下去啊。不到下旨砍头,都可能有转机的。”
骆养性坚定地摇摇头:“我这人,贪财好色,软弱无能,还特别怕死。这都没错,但我宁可自杀,也绝不进诏狱。
我们骆家四代,有三个人执掌锦衣卫。这锦衣卫掌着掌着,把我自己掌进北镇抚司诏狱里去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丢不起这个人,祖宗更丢不起这个人。
我宁可自裁,一了百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去铺床吧,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晚团聚了。”
骆夫人咬咬牙:“夫君,要不要把新买的两个小妾叫来?”
骆养性闻言一愣,继而挥挥手:“叫吧,叫吧,反正已经这样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心知这可能是自己夫君人生的最后一晚了,骆夫人也不计较那么多了,破罐子破摔吧,开心就好。
……
端本宫中,朱慈炤已经下床到院子里溜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