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化跟在后面禀报道:“殿下,奴婢已经跟二王公说了,咱们明天去锦衣卫挑选侍卫。二王公让奴婢转告,明天一早,皇爷要先召见太子、定王和您。
见过皇爷,二王公再跟我们一起去锦衣卫。”
朱慈炤点点头:“下了这好几天雨,空气清新,秋风凉爽。端本宫的菊花开的真好,趁着人少,咱们好好赏赏。”
方正化赞道:“如今宫中,也就殿下有如此闲情逸致了吧。”
“咱已经闹过了啊,又不能天天闹,一时半会轮不着咱们了。前几天别人看咱们的笑话,接下来换咱们看他们笑话了。
你就看吧,两年之内,父皇、皇后、懿安皇后、太子、定王,都有的是要哭的时候。”
方正化有些不解:“一两个人哭也就罢了,为何这么多人都要哭?”
“北京守不住了,大明要亡了,能不哭吗。你就看最近一个月,雨水这么足,我估计吧,开封那边把黄河挖开,往护城河里一灌,万事皆休。
开封一没,中原的局势就彻底崩掉了。清军再趁机入关,熬不过去了,大明撑不了两年。”
方正化更加不解:“殿下,那您为什么不急?”
朱慈炤无所谓地摊摊手:“关我什么事,大明的兴亡,要皇帝、皇后、储君负责。我不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
我是个藩王,只要守住我的汉中不丢就可以了。”
“殿下,常言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大明若亡,您又如何能守得住汉中?”
“你到时跟我去汉中实地看看就知道了,汉中四面都是山。汉中的‘中’是怎么来的,就是因为被群山围在了中间。
汉中跟西安之间,有连绵二百多里的群山。二百多里指的是直线,直线你懂吧?如果考虑到翻山越岭,爬上爬下,你可能要走接近四百里路程。
我五万人守汉中,把住关隘,以逸待劳,你就想想吧,敌军得多少人才能打进来。”
方正化抬上杠了:“以前干爹还教奴婢读过兵书,奴婢也懂些皮毛。若是敌人十万大军来袭,五万人在汉中,也就堪堪够据守关隘。毕竟四面那么多关口,都得分兵把守。
而敌人只需集中兵力,攻击一条路线即可。
再说了,仓促之间,殿下哪里来的五万精兵。那可得是精兵才行,硬凑的乌合之众只会一触即溃。
更何况,即使有五万精兵,还需要至少同样数量的辅兵,还有天量的粮草、铠甲、饷银。
不是奴婢看不起殿下,这些钱粮该如何筹措。
即便有五万精兵和足够的钱粮,您能调兵遣将,如臂使指吗?”
朱慈炤笑道:“没想到大伴还颇有些见识,我说的东西能不能实现,两三年内便可验证。你既然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我若输了,那也意味着大明完全没救了,我给你黄金千两,你去安安稳稳当个富家翁吧。
我若赢了,要求也不多,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干就行。”
方正化闻言,立即跪了下来:”殿下为何如此看奴婢,奴婢本就死心塌地跟着殿下,又何用打赌。”
“起来起来,我就随口一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知道你忠义,但是咱们相处日浅,我对你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恩遇。所以就算真遇到危机,我也不会让你为我卖命的。
人家文臣都说了,自己食君之禄,世受天恩,所以才会报国殉节。
反过来说,你没受过那么大的恩遇,就没必要卖命。
如果现在就让你去卖命,我自己都觉得理亏。咱是要脸的人,不能干这种缺德事。”
方正化又被自家殿下的这套歪理说懵了。
方正化忽然一拍脑门:“哎呀,奴婢忘了,今天去见二王公时,路上还打听到件事情。
锦衣卫的骆养性挨了言官弹劾了,说是皇爷下密旨,让他杀掉诏狱里关着的两个言官。
偏偏事情被骆养性泄漏出去了,这下好了,言官们纷纷上书,扬言非要弄死骆养性不可。”
朱慈炤闻言,连连称奇:“啧啧,骆养性这个大糊涂蛋,才五天时间,密旨的事就被他整得人尽皆知,真是个作死小能手。”
方正化又懵了:“五天时间?奴婢都没打听到皇爷什么时候下的密旨,难道殿下您早就知道这事?”
无形之中,又被朱慈炤装到了。看着方正化一脸惊诧的表情,朱慈炤心中有些小得意。
如何筛选心腹,如何培养死忠,这到哪都是个大难题。
骆养性这事,就是崇祯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又一典型。
朱慈炤故意泄露些自己的实力给方正化,也是小小的测试。如果方正化守口如瓶,那自然最好。如果方正化往外泄漏,那就赶紧换人,及时止损。
方正化还在震惊于自家殿下的情报能力之强,这种事情,那么早就知道,至少得有司礼监秉笔一级的大太监通风报信才行。
甚至普通的司礼监秉笔都不大够格。
朱慈炤拍拍方正化肩膀:“走了走了,虽说端本宫里只剩咱俩了,但长时间在院子中间站着看花,也有点突兀。回去吃饭睡觉,明天我带你去收服骆大都督。”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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