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保持阵型,不必再骑射,浪费箭矢。如果大食骑兵继续追击,天一亮,就是他们失败的时候!”
“下令诸部,一直与大食骑兵纠缠,一旦他们有停下的举动,立刻派遣轻骑靠近乱射,不能让他们有片刻的喘息时机!”
李瑄在最外围的精骑队伍中发号施令。
“遵命!”
数十名执旌旗的传令兵得到消息后,驾御双马,迅速奔向诸队伍传递李瑄的军令。
“诸位,从这一刻起,铁骑与轻骑彻底分割。我们向这个地方迂回,通知封判官,也将经略军、长城军的铁骑率领到这个位置!”
在火把下,李瑄指向地图的中央。
率领铁骑的李嗣业、来瑱、卫伯玉、论惟贞、白孝德、郝廷玉,都凑过来看李瑄指的位置。
很明显,李帅料定最终的决战是在那里,让铁骑提前到达,以逸待劳,对大食近卫骑兵完成致命一击。
“必胜!”
诸将没有犹豫,他们相信李帅的用兵决策。
……
夜间骑射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是骑射队伍最危险的时候。
唐军有自己的计策,此时此刻,没必要和大食玩骑射。
在追逐拉扯之间,可以慢慢耗尽大食骑兵的意志。
而唐军一旦不准备骑射,前方一人双马的轻骑,可以换乘,耐力上占尽优势。
大食骑兵如果回头攻击葛逻禄、突骑施诸部,也可以迅速转身离开。
夜间的战斗,是大唐防备大食骑兵短兵相接的战斗。
人不是铁打的,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又陷入唐军的包围之中,大食近卫骑兵意志不坚定者,一定会被拖垮。
唐军表面上是被追逐者,实际上是猎杀者,在战场之上,一直牢牢占据主动权。
而大食的猛烈追逐,更像是孤注一掷。
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就与大食骑兵拉开。
体力虽有消耗,但他们在马上食用牛肉干。
停换乘的时候,他们将携带的豆子喂马。
大食骑兵迂回分散,士卒一腔热血,也已经熄灭。他们只能咒骂唐军贪生怕死,不敢像勇士一样,跟他们搏斗。
大埃米尔的近卫骑兵训练过夜间战斗,但选错策略,单马无法追上一人双马。
战马的腹部剧烈地起伏,他们必须停下战马,进入慢步状态,让战马歇息一下。
有些经验不足的大食骑兵,甚至有掉队的情况。
他们不像唐军有备用马,一旦马匹报废掉队,九死一生。
“元帅,唐军已经不再骑射,而是全力躲避我们的追击。这样下去,我们很可能支撑不住。”
费萨勒·阿拔斯驻马歇息的时候,向大埃米尔提醒道。
唐军太狡猾,费萨勒·阿拔斯没想到唐军能将避战用得如此顺畅,将轻骑的机动性发挥到极致。
唐军的铁骑和轻骑是分开的,他们难以确定唐军铁骑的具体位置。
但大食骑兵的铁骑和轻骑前后相距不远。
他们不敢分散,害怕被唐军突然分割。
大埃米尔和费萨勒·阿拔斯认为唐军有分割他们轻骑和铁骑的迹象。
唐军虚虚实实,使他们下意识地多想。
“唉!向诸军传递军令,暂且停下歇息!”
大埃米尔叹一口气。
夜色的掩护,使他们更难追上唐军。
他也知道再高强度追下去,他们的战马会大量损坏。
先让战马恢复一些气力,再想其他。
费萨勒·阿拔斯也是这么想的!
“呜呜……”
大食的号角声传递,使大食的骑兵勒马暂停。
这是夜间传递军令最快的方法。
但也会向唐军暴露他们的动态。
大唐联军诸部早就接到李瑄的军令,他们听到大食停止追击的号角后,立刻调转马头,向大食骑兵冲去。
骚扰本就是唐军骑兵的特长,由车光倩车神塞父子、马璘、浑瑊等,各率自己的部众,以快步的马匹速度前进。
这样的速度,能使唐军快速完成掉头。
“轰隆隆……”
夜间的唐军,气势汹汹地冲击,使大食诸军混乱,不等号令传达,就要与唐军肉搏战。
但他们的愿望注定落空,当大食骑兵距离唐军还有数百步的时候,唐军用号角传达军令,迅速调头。
如此,待大食骑兵距离唐军还有二百步,唐军已经全部调转马头,并驭马快跑离开。
大食的一部分前军,凭借猛冲,想要靠近唐军。
但最多一百步的时候,再也无法追上。
他们的马匹来不及恢复体力。
反而被唐军弯弓搭箭,进行一轮抛射。
虽效果甚微,但使大食骑兵更为恼怒。
他们不死不休,拼命地追赶唐军轻骑。
导致大埃米尔驻足休整的军令成空。
最少有上万大食轻骑被唐军勾引。
大埃米尔和费萨勒·阿拔斯意识到唐军可能是在骚扰,并不是真正的偷袭。
但大食轻骑追赶上去,其他的骑兵不能干看着。
他们不能白白承受这么大的损失!
也希望大食骑兵能趁着这一股子劲,追上唐军。
大埃米尔再次派遣三千轻骑,准备从东侧迂回。
因为他知道那里有连绵的山势阻隔,且那一带河流较深,马匹无法直接趟过去。
如果能将唐军堵截在那个“死胡同”,他们很有优势。
但大埃米尔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他有呼罗珊总督描绘的地图,唐军也有粟特人给的地图,并且李瑄早就让探马将周围的山川地势探查明了,以防止让地势成为失败的原因。
在唐军骑兵刻意的躲避下,大埃米尔所派遣的三千大食骑兵绕了一个寂寞。
李瑄选择在昭武故地的原野上与大食骑兵决战,最主要还是这一带较为空旷。
虽有山脉河流,但只要提前规划,不会阻碍骑兵的步伐。
而且大埃米尔已经犯下非常致命的错误。
大食骑兵有时候也慢步,恢复战马体力,但士卒的精神绷劲,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