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本将会亲披铠甲与诸位一起冲阵,请勇士们不惜性命,不要因为懦弱被杀……”
在行动前,谐拱恩威并施,鼓舞士气。
吐蕃士兵连日憔悴,恨极了唐人,他们露出凶狠的目光,势要将唐军步兵撕碎。
虽然骑兵大败,但远道而来的步兵还未见过血,他们不认为自己已经败给唐军。
吐蕃大军持盾牌,长矛,隐于黑暗之中,蹑手蹑脚地向唐军阵营南面逼近。
另一部分铁甲步兵,也在悄悄靠近唐军东面。
三百步……
二百步……
在黑夜的掩盖下,唐军并未发现。
“啊……”
“啊……”
突然间,还在隐藏的吐蕃士兵,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
“你们想死吗?”
谐拱大怒,这种平白无故的大叫,一定会惊扰唐军,本来他们可以再近一点,进行突袭。
“启禀将军,唐军在他们阵前二百多步的位置,放了许多捕兽夹。”
千夫长将此禀告给谐拱。
“真阴险卑鄙!”
谐拱脸色一黑,下达命令:“勇士们,冲击!”
……
“敌人夜袭,戒备,戒备!”
“呜……呜……”
唐军号角吹响。
安思顺和钳耳大福被惊醒,他们披上盔甲立刻跑出营帐。
唐军早已演练过该如何去应对吐蕃的突袭。
在队头和押官的带领下,士兵们迅速走出军营。
一部分顶在阵前,一部分在预备队的区域,继续休息。
弓箭手、强弩手就位。
还有五百强弩手作为预备队,捕捉吐蕃士兵的重甲。
安思顺猜测吐蕃一定会依靠重甲之坚,冲击一个位置。
在唐军还未准备好的时候,吐蕃步兵已经冲到最南面,与唐军的长矛大盾,撞在一起。
“杀死唐人……”
吐蕃先头战阵部队,也持着近两丈的长矛,在大盾兵的掩护下,与唐军对攻。
如果能将唐军的长矛压制,他们的刀兵挺入阵,有机会放大缺口。
但攻阵者,本就是劣势方。
唐军战车、鹿角挡在前面,且大盾防守严密,长枪兵井然有序地突刺。
“噗嗤!”
“噗嗤!”
吐蕃长矛士兵往往立足未稳,就饮恨在唐军大枪兵的刃下。
但吐蕃步兵憋着一口气,前方战死,后方递之,哪怕尸体堆积一层,哪怕死十数人才能将一个鹿角清理,他们依然悍不畏死,前赴后继。
唐军的强弩手就位。
“咻咻咻!”
在军阵与军阵间的缝隙,将强弩射出。
一名名前驰兵被射倒。
“咻咻咻!”
弓箭手组成一阵后,也在向黑暗中抛射,为唐军减缓压力。
唐军准备充沛,每人平均二百支箭,所以不在乎箭矢的消耗。
“呜呜呜……”
有吐蕃士兵挥舞投石索,将一块石头甩向唐军。
“铛!”
疾速的石块,也只能让唐军的大盾发出响声,并不能威胁到唐军。
投一些石块后,见不能伤到唐军,吐蕃士兵便不再用投石索投石。全线以步兵冲击!
谐拱以为南方的进攻,会牵制唐军,他令东面的重步兵持长矛开始猛攻。
他们披锁子甲,浩浩荡荡,能披重甲,必是更敢死的勇士。
“弩兵预备队,去东面支援!”
安思顺得知吐蕃重甲的消息后,立刻令弩兵过去射击。
同时,奇兵也要做好准备补缺。
吐蕃的重步兵让唐军的大枪兵伤害有限。
但唐军的大枪兵基本上都是龙鳞甲被身,又有大盾帮挡,所以还是优势。
唐军的大枪兵在盾牌下,用长枪刺吐蕃重步兵的脖颈,或者面部。
“啊……”
一旦命中,吐蕃死相极惨。
“咻咻咻……”
弩兵们找好位置,发射强弩。
强弩如雨疾射,三十步的距离,所中必倒。
吐蕃以不畏死的战法,长矛对攻中,总是可以找到破绽,杀伤唐军。
唐军在阵亡后,尸体被抬下去,又有新的步兵补上。
……
传令兵划小船过漓水,将吐蕃夜袭的消息,告诉李瑄。
“果然是夜间动手了。我军步兵军阵防御见长,安思顺又是沙场宿将,以一万多精锐步兵,挡住三天轻而易举。先令车将军过河后按兵不动,等吐蕃步兵再死伤一些,士气减弱,再给予其致命一击。”
李瑄向传令兵吩咐道。
安思顺是安禄山的堂兄。
安禄山的母亲带着安禄山这个拖油瓶嫁给安延偃,虽与安思顺没有血缘关系,然而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
但安思顺对大唐忠心耿耿,历史上,他可能通过小道消息,知道自己的堂弟要造反,多次上书朝廷,但李隆基不信。
李瑄很信任安思顺的能力,所以给安思顺节制漠门军的权力,使钳耳大福不得违抗安思顺的命令。
翌日清晨。
惨烈的战斗,还在进行中。
李瑄这次亲率所有轻骑、精骑,到吐蕃阵前三里处。
吐蕃步、骑的精神再次绷紧。
实际上他是来隔河观看安乡城下的战斗。
血水流成小河,流入漓水,使漓水变成暗红。
血腥随着冷风,飘荡方圆。
喊杀声和惨叫声,震动长空。
“我军阵形保持完整,今天吐蕃步兵不可能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