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日宣凛最终只是处置了抬轿的宫人,大皇子身边的奶娘也换了批人,此事便落了幕。
但经此一遭,皇上对苏容华的恩宠明显淡了下来,倒是宁妃,丝毫没受影响。
素闻宁妃性情骄纵,可妧卿却觉得,她骄纵也是掌握着一个度。
既能让皇上觉得她与众不同,又懂得审时度势,顾及皇上脸色,该服软时就服软也不怕丢面子。
难怪人家能得宠呢。
妧卿回来后便有些心神不宁,以她的脑子,进了后宫能活下去吗?
她很沮丧。
太后因为昨夜睡得太晚,精神有些不济,一上午都在休息。
等到午后,竹清来禀告,说是荣国公夫人带着世子进宫了。
荣国公府和余家往来密切,荣国公夫人带了两人入宫,世子路淮安和庶出的二少爷路淮书。
说起这二少爷路淮书,因为姨娘早逝养在大夫人膝下,荣国公夫人也没厚此薄彼,每每入宫请安都带着他。
妧卿奉了茶水进去,几人相谈甚欢,便把宫人都打发了出来。
她回到小厨房,挑了些糕点准备备在外边的庑房,等到里边想用的时候便能直接拿进去。
妧卿手艺好,没多久就做了几道清香扑鼻的糕点,她捧着托盘走在雨廊上。
前院的人都在忙,她绕个弯踏过垂花门,便看见几个洒扫宫人在那说话,妧卿隐约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停住脚步,借着紫藤花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听说靖王昨日送了颗舍利子到寿康宫,我瞧着太后娘娘喜欢得不得了。”
“靖王看上了妧卿,这是想早点把人接到府里去呢。”
“一个丫鬟,靖王还废这心思?”另一个婆子啧啧两声,“这命可真好哟,在寿康宫就做些端茶倒水的轻松活计,过些日子就要当主子享福了。”
妧卿手指攥紧了托盘的边缘,指尖太用力而泛起了青白色。
几个婆子肆无忌惮地调笑着:“你说她,一天天地扭着那腰,这不是巴不得早点勾搭上靖王爷吗...”
“哈哈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听到又怎样,一副狐媚样,也就是太后对她好送她去王府做妾,不然哪个正经人家看得上她?”
婆子们的声音越来越远,一阵风吹起沙沙树叶声,彻底听不到了。
妧卿咬着唇,眼眶有些发酸,她立在原地平复了下情绪,正准备离开就听后边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
“别听那些碎嘴婆子胡说。”
妧卿诧然回头,就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大步跨过台阶,越过垂花门走到她跟前。
来人如玉如松,面容温润,正是荣国公府二少爷路淮书。
妧卿是认识他的,他往日常常跟着荣国公夫人入宫,只是听说前年跟着武威将军上了沙场,便许久未再见到了。
妧卿飞快地打量了他一眼,这才垂下头:“奴婢见过二少爷。”
“不必多礼。”路淮书在边关两年,褪去了稚气,多了份硬朗,他笑道,“两年不见,倒生分了些。”
妧卿浅浅笑着:“二少爷说笑了。”
身份有别,从未熟稔过,何来生分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