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欢欢喜喜得来到了郑晴琅穿越的第七个年头,今年,薛家有一件大事。
二月份,十六岁的薛子俊,十四岁的薛子善准备考县试了。
两人正正经经念了五年多的书,其实去年二月份的时候,就有提过要考县试。
但当时已经荣升为他们小姑父的李成锐却表示,两人火候还有些欠缺,若想保证一举考上童生,那就得再沉淀一年。
直到去年末,他终于点头说两人火候到了,可以去试试了,薛家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这其中最夸张的,便是两人的娘亲马宝珠。
平常大大咧咧的她,面对两个儿子的学业,态度变得十分认真苛刻。
学堂放冬假的时间,薛子俊和薛子善两人都被她拘在房内读书,连年都没过好,大年初一还要背诗,大年初二也丧失了随娘亲回姥姥姥爷家的资格。
郑晴琅看在眼里,有次忍不住劝了儿媳妇,不要把孩子逼得太紧,免得往后厌了学,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这次,马宝珠却义正言辞得反驳了她。
她说,“若是他们不打算走科举这条路,那我也不强求,但是,他们既选择了,就得拼尽全力。咱家里每一个人,谁为了生活不辛苦,他们两个什么重活都不用干,就光坐屋里念书了,哪来的辛苦。若是这点苦都吃不得,趁早绝了这点念想罢了。”
郑晴琅听过后,觉得她的话确实有道理,也就不再劝了,只专心在灶台忙活,为两个“呕心沥血”备考的孙儿做好吃的,以此抚慰他们疲累的身心。
终于,过了近两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生活,薛子俊两个难兄难弟,终于迎来了县试的日子。
县试直接在镇上县衙考试,所以前一天,薛家人就全员出动,先到了县上豆腐坊,直接在那里过上一夜,隔天再送去考场。
马宝珠在出发前,已经将他们两个的考篮检查了许多遍。
到得考场门口,她还是紧张兮兮的,一会儿问“亲供”带了没,一会儿问互结、具结有没有落下。
亲供即基本信息表,上面包含考生的姓名、年龄、籍贯、父祖三代名讳、授业老师等信息。
互结相当于一份特殊的承诺书,考生要找一同参与考试的五名考生写一份承诺书,承诺一人作弊,五人连坐。
具结则是保证书,请本县廪生即优等秀才提供的“认保”材料,证明考生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而且出身清白,不是娼优或皂吏的子孙,本人也未从事过戏子之类的“贱业”。
见他们娘亲实在太过紧张,薛子俊和薛子善只好又从怀里掏出来那三张准考证,展示给她看,表示一切妥当。
马宝珠见状,先是心安得呼出一口气,后又忙催道:“快快快,你们赶紧收起来,免得被风吹跑了……”
郑晴琅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儿媳一把拉到自己身边。
“行啦,你再这样子,反倒把两个孩子心态搞崩了。不过就是个县试,以后还有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那么多考试,你每回都这么紧张可不行。”
薛子俊和薛子善两兄弟也连连点头,当哥哥的开口劝道,“对呀,娘,我们两个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万一不成,就再考呗!”
马宝珠连忙“呸呸呸”,“我儿那么厉害,肯定是一次就中的,还再考嘞,想得美,不给我考好咯,回头不给你们肉吃。”
郑晴琅听得满头黑线,儿媳妇这样给压力,要是遇到个心态不好的,不给你考崩了才怪,幸亏两个孩子比较豁达,眼下看着还挺轻松的,这是好事。
她哪里猜得到,此刻他们两个恨不得立马奔进考场,逃离他们娘亲的魔爪。
倒不是因为他们娘亲的紧张,而是因为最近这一段备考时光,实在是太过于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