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伺候的这位小三爷,当真是聪明,厉害!
“如此......秦可卿的事终告一段落。”
贾琮心道:“往后倒是可以安心预备宛平县试了。”
........
........
秦府的书房,虽陈设古旧,却尘埃不染。
屏风、书柜,经史子集分类明晰,书香浓郁醉人。
窗外,桑叶翠绿欲滴,沐浴在阳光的洗礼中。
贪婪地吸取太阳的能量,小满时节,正是江南好采桑。
贾琮尽量委婉隐晦地把秦可卿的事情,前因后果述说给秦业听。
并提议由秦业出面与贾珍商量,让贾蓉与秦可卿和离。
职场交流,人情世故与人说话、办事的手腕,都是一门学问。
一个人在其他人面前,要点面子是人之常情。
贾琮在这方面就做得极好,亦是他前世混社会出来的人生经验。
一开始不直接告诉秦业,正是顾忌秦业恐怕也有心无力。
没有能力救养女.......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至于让老师在学生面前难堪。
任何环境、细节、性格、都可以决定命运。
贾琮的行事风格一直令秦业非常舒心的,教学、传授也更为尽心尽力。
“唔,为师明白你的意思了......”秦业一时心绪复杂,盯着瓷杯怔怔出神。
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犹记得十几年前,从南城养生堂抱秦可卿回来,那个时候,他无儿无女。
对秦可卿这个养女极为喜爱,取个小名叫可儿,不就是很得他的心吗?
秦业也像那些书香门第的小姐一样,教育得她知书达理、温柔贤惠。
十六岁时嫁入宁国府,自然是有点利益联姻的意思......
这个时代很多男女成亲之前,未曾谋面,利益联姻,不可避免。
可贾珍的举动,如果没有学生贾琮四方奔走、计出万全。
那女儿岂不是就得被贾珍、贾蓉父子糟蹋,变成聚麀之乱?
日后若是被爆出来此等脏事,贾珍、贾蓉之流毫无半点伤害。
甚至于名声也是秦可卿之错,举止不端、不遵三从四德!
如此一来,世人还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秦业教女无方?羞也羞死了!
想到这里,秦业不由心有余悸,又惊又惧。
因此对贾琮大为感激,和离也再无异议。
话不多说。
师生二人乘马车来西城,贾琮自觉回荣国府。
如果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那么男人的最大怨,除开家仇国恨为之最。
其次便是被带上一顶亮堂堂的绿帽子,并且这个人还是亲生父亲!
如果没有贾琮的插手、挽救,贾蓉被父亲贾珍戴绿帽子不可避免。
你说他能不心理变态?
红楼男人谁最憋屈?
非贾蓉莫属。
女有三从四德,男有三纲五常。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老子打儿子,儿子既不能还手又不能还口。
贾蓉即便知道也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这也是贾琮一直没有得罪贾赦、邢夫人的原因。
在礼节上不敢出错,要不然被安上“不孝”的罪名,就死得太冤枉了。
~~~~~
春天过了。
宁国府东跨院的雅室失去了暖意的装点。
火盆、手炉、煤炭,都悄然撤离。
圈椅、交椅、字画、陶瓷、炕屏、花梨木檀木桌子、竹帘.......
昔日一应名贵器物,显赫的家族标志。
原本都是族长的身份地位所享有的。
但。
煌煌的圣旨一下,他们一房就享受不了几天了。
“秦业和父亲谈得不甚欢心,你父亲的理由是你嫁进府几年,未添半子。
且近来多有事端,我知道其实是.......被夫家休掉,想来对你应该好一些。”
贾蓉看着眼前仙女一般的美娇妻,他此时心绪既有些心烦意乱,又有点惭愧。
烦闷的是他们成亲一年不到,对这个天仙儿一样的发妻,实在舍不得。
他甚至都想通了要和老子做道友,既然自己献了妻子。
那他岂不是也能名正言顺的偷老子女人?
至于剩下一分惭愧.......则是贾蓉并不知道她的闺名。
秦可卿的小名从无人知道,连他这个丈夫也是如此。
贾蓉压抑着不满情绪,从靴腋掏出两张纸,放在桌上:“文契我已经画押了。”
秦可卿一瞧,大抵是贾珍、秦业商量立为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