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千钟栗。
老祖宗们早已看得明明白白,读书就是为了:权、钱二字,美色、生存皆在此之下产生。
康有为的“物质救国论”,总结出来咱们天朝人几千年最看重的东西:穿衣、吃饭、住房——至今都适用。
至于亲情一类的东西,贾琮从未不指望过。
生母早已不在人世,他也没觉得这样活着多累,大概前世的家境与此类似。
虽是出身在农村,爷爷奶奶是民国走过来的。
父辈兄弟姐妹五六人,能为了一亩三分地、分界线的一条路、山林的几棵树。
叔叔伯伯能够六亲不认、大打出手,因此这方面的,他不奢求。
人心、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美丽善良的林妹妹、宝姐姐。
假使她们落魄了,叫她们嫁一个平民,她们不愿也不会。
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是炼狱般走过来,而且是孤独的。
他同样也相信世间有温暖,从来没有怀疑过。
但有阳光就有黑暗,人是一个多面体。
你所看到的,不过他其中的一面或者多面,感情、世事,不外如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隆兴街,陈府。
乾德一朝物质水平还不错,贾府这种中等人家也排场奢华。
秦业、陈东生的家宅都自称府邸,挂上牌匾。
有背景有后台的京官,家宅都是官家的。
由工部提供,建设部和水利部嘛,先建设自己,再建设他人。
铁牛先下马,欲把两匹马拴在路边杨树。
陈府的门房出来撵道:“去去!你们是干什么的?”
贾琮对铁牛使个眼色,拿出陈东生的贴身玉佩。
铁牛见势递,立刻点头哈腰笑呵呵地上二两九分九里碎银。
那门房本想再多收几分的,但见了自家老爷玉佩后,只得作罢。
露出笑脸来,叫他们牵着马匹到前院马厩。
铁牛暗暗腹诽:“嘿嘿,爷就是不给足你三两,恶心不死你!”
贾琮自然不晓得他的这点小心思,门房去内里通报。
留他们到书房用茶,等了片刻陈东生过来。
陈东生先问他学业怎样,丫鬟上茶,谈了一阵。
陈东生道:“宛平县令刘华与我有些交情,景之若是县试过关,还被黜落。
我定会盘查,若是不过关,我也绝对不会徇情的。”
他严肃说话时,脸上疤痕有点瘆人。
估计上面也就是看他这点,认为没有威严,才迟迟没高升吧。
当然也可能是没关系,也或许是吏部文选司送礼不够。
陈东生的性情与秦业相似,但也有区别,光听他谈话。
这人很明显更注重政绩一些,而秦业比较清。
所以陈东生这类人很适合当御史,上面倒没看错人。
贾琮答了声“是”,陈东生又与他聊了些科场注意事项。
两番交谈,贾琮估摸着差不多了。
便自然而然拿出,记有贾珍罪名的卷宗来,条条桩桩、清清楚楚。
陈东生看毕,奇怪道:“景之,这贾珍是你堂兄,你为何不顾及.......”
“唯中先生,实不相瞒,于公于私晚辈都不该隐瞒。
但家兄如此作为,是置晚辈与整个家族于不顾,这是其私。
珍大哥这些不法之事,有愧于列祖列宗,愧对皇恩皇粮,这是其公。”
贾琮正襟危坐,谈吐清晰:“而且,家兄觊觎儿媳秦氏。
而那秦氏,正是晚辈老师之女.......”
“畜生!”
陈东生拍案而起,勃然大怒,脸庞的伤疤扭曲,看起来更加渗人。
“我陈唯中若早知那贾珍,竟是如此罔顾人伦,毫无廉耻之辈!怎会等到今天!”
贾琮见状大喜,之前听过秦业之言,后又观陈东生举止。
他料定此人必是嫉恶如仇的人,虽然,陈东生在某些方面苛刻了些,但不失为一个好官。
他来陈府时,心里是有五成把握的,不过官场之事牵涉太多。
陈东生会不会冒险,他不清楚,但只要有希望,他就会去做。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同样没有什么事,能百分百成功,对贾琮来说,有希望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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