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伸出手指点了他额头,嗔道:“秦府是秦府,贾府是贾府,辈分可不能乱。
错不得,来,姐姐考考你近来可上进了没。”
秦可卿起身来到长案前,轻卷衣袖磨墨。
秋眸却不看砚台,只盯着花厅外池塘的荷叶浮萍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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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府,正堂。
一搭卷宗摆在堂兄弟之间的桌上,随意浏览,贾珍脸色越来越难看。
贾琮紧捏拳头,一旁敲搭桌面,配合他初入少年的脸孔尤为可爱。
他忽然痛心疾首:“珍大哥!这陈御史简直是太嚣张了!
完全不把咱们贾府放在眼里!
他说,他原是西城的巡城御史,咱们又住在西城。
不管是国公府,还是谁他也有权力上奏,说是要直达天听呢!这可如何了得!”
贾珍眉头紧皱,略显狐疑道:“琮兄弟,此事属实?
你又是如何得知?
还有,那杀千刀的陈东生当真要参我一本?”
“何止是参一本?是好几本啊珍大哥!”
贾琮解释道:“说来也是机缘巧合,那陈御史见我八股文还做得不错,便加以赞赏。
许我到他书房拜见,期间有客来,我无意间见了这卷宗,珍大哥是知道小弟南柯一梦开启了灵光。
记性极好,回来便抄录一份,马不停蹄地回府......
珍大哥,小弟所言无半分虚假,真的是念叨着您的安危啊.......”
贾琮咬牙切齿,愤愤不平,这演技可以拿奥斯卡了。
贾珍见他如此,还真信了几分,毕竟他想破头,都不会联想到贾琮会算计他。
即便之前有贾琮斗倒王熙凤的事,可根本问题在于,他们两人无龃龉、仇怨。
贾珍紧锁眉头,思量计策,脸色红一会,白一会的。
人都是复杂的,贾珍在宁国府是陈王称霸不假。
可实际上,他还是很在乎脸子的,那日心血来潮。
对秦可卿欲行不轨,被发现后立马止住兽行,其中也正有此原由在。
还有原著中被尤三姐破口大骂、挖苦讥讽之时,他大脸臊的通红,立马落荒而逃。
也就是说,贾珍背地里确实胆大,敢肆无忌惮。
可是在人前他还是有羞耻心的,自家人关上门怎么玩都行。
如果那些个不法事件,被堂弟(外人)知道了。
他还有脸?
不自在啊!
除此之外。
贾珍最担心的还不在此,他很有自知之明,说到底不过是勋贵之后。
有爵无权,若是被御史参上一本,皇帝盛怒,因此削掉爵位岂不是脸丢大了?
这种荣华富贵和权势,他是最不想丢的。
贾珍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计策来,只好朝贾琮问:“琮兄弟,依你看如何是好?
大哥知道你现在开了灵光、聪慧,再不比寻常孩子。”
“唉.......”
贾琮闻言却故作唉声叹气:“就是再聪慧,我也不过一介处世未深的黄毛小子。
到底让那那陈御史发现了小弟这个举动,我都怀疑人家是故意让我发现那本卷宗的。
他说:倘若珍大哥放出秦氏,主张贾蓉与秦氏和离,他可以既往不咎........”
“嗯?”
贾珍眉头一皱,阴沉道:“这件事儿怎么还牵扯到秦氏了?”
贾琮眨了眨眼,苦口婆心道:“官场上的关系网,难道珍大哥还不明白么?
既然咱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能够官官相护。
那陈御史和秦郎中是同年进士,两人关系好有何奇怪?
再者小弟也是有私心的,咱们同族人,既要有难同当,也须维护自家的门楣清誉。”
贾珍顿时不安起来,难道是秦氏此番回娘家与秦郎中暗示过?
秦郎中一气之下再请了陈御史出面?
被弹劾这事儿是难说的,可能就此倒台,也可能无事。
至于放出秦氏,怎么可能!
精心策划了这么久,才刚要得手.......绝对不行!
大不了届时去求西府二老爷,请他出面让王子腾帮忙说情。
然后再多送点利市、稀罕物给戴公公。
让陈御史的奏折卡在司礼监......最后腾出手来,再慢慢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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