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社,编辑部。
王朦在上班第一天,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致辞,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说到《人民文学》今后的办刊宗旨就是提倡文学多元化,挖掘华夏当代文学的各种可能性。
毕竟,1985年是华夏文学史上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在这一年,不同流派、不同风格的作家纷纷涌现而出,不只是先锋派、寻根派、西方派这些严肃文学,通俗文学也同样是百花齐放。
而文学评论界,在见识到方言把比较文学引入到寻根文学以后,有样学样,饥不择食地引入、实验、探索各种文艺批评的理论,文坛逐渐出现了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
结尾的时候,又提了一嘴,《人民文学》要多多地挖掘和提携青年作家。
“同志们,我们要有敢为人先、甘为青年作家奉献的精神,争取发表更多青年作家的作品!”
“哗哗哗。”
在一阵接一阵的掌声中,王朦结束了演讲。
随后,拿着《你别无选择》的稿子,径自地找上了方言和朱伟。
朱伟迫不及待地询问道:“王主编,您看过以后,觉得怎么样?”
“文字和叙事上稍显稚嫩,情节性不强,逻辑也有些混乱……”
王朦一本正经地评点起来。
方言嘿然一笑,“是不是有种燕京人侃大山的风味,又有种玩摇滚的疯颠张狂的感觉?”
王朦颔首道:“不错,里面的这些角色都像如今玩摇滚的‘问题青年’一样,简直是吃饱了撑出病来的、严重脱离群众的精神贵族,怨天尤人,无病呻吟。”
“王主编,我倒觉得这稿子并非一无是处,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
朱伟说:“整篇有着和‘垮掉的一代’的精神内核,充满了青春的气息,怎么看也算是另类的先锋文学,您刚才演讲的时候说过,要多多地发表青年作家的作品,我觉得这个就挺不错的。”
王朦犹豫不决,“可是发表这样价值观的,会不会容易误导青少年读者?”
朱伟却并不这么认为,《人民文学》如果能刊登《你别无选择》这种“酷拽前卫”的先锋文学,可以打破广大读者,特别是青少年读者对《人民文学》死板保守的刻板印象。
“岩子,你怎么不说话?”
王朦转过头去,“这稿子是寄给你的,也是你让人拿给我看的,说说你的看法。”
朱伟也把目光投了过去,“是啊,方老师,您刚才不是说,比起把《你别无选择》称作是‘垮掉的一代’的作品,还有一种更贴切的词汇,这个词到底是什么呢?”
此话一出,顿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方言环顾四周:“我管这种叫青春伤痛文学。”
听到这话,在场里就有人误以为青春伤痛文学是伤痕文学和知青文学的结合体。
“不不不,这完全是两码事。”
“所谓的青春伤痛文学,聚焦的是青少年在在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痛苦、挫折、挣扎和心灵创伤,比如师生关系、亲子关系、恋爱关系、朋友关系、家庭矛盾,甚至还有自我认同。”
方言耐心地做了一番解释。
其实,青春伤痛文学并非只有华夏一家独有,像美国就有《麦田里的守望者》,像日本就有《挪威的森林》,哪怕是东野圭吾早期的《魔球》、《放学后》,也可以归为青春校园伤痛题材。
当然,《情书》这种唯美纯爱,同样算作恋爱题材的青春伤痛文学。
而在国内,这种青春伤痛文学就更是多不胜数了。
比如《我的父亲母亲》,就是青少年跟父母、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矛盾和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