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谄媚上意,然后步步升迁,再排斥异己,打压政敌,最后培养出一批支持自己的贪官污吏,才能大权独揽。
而赵骏则完全不同,属于空降,在官场上毫无基础。
要不是赵祯以及三相三参,六位宰相的势力,恐怕满朝文武都不会支持他。即便强行通过中书门下任命,也不过是个光杆司令而已。
所以很多人都不服这个政制院知院的领导。
毕竟就连三相三参都有政敌,更何况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上司,这对于那些有野心的官员来说,怎么可能接受?
夏竦听到刘元瑜的话,不置可否地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政制院都是官家设立。诸多相公们也是赞成支持,难道我们还能改变什么吗?听说那吴育都被调去政制院了,要成立一个新部门,叫统计署,政制院正在调集诸多官员呢。”
“哼。”
提起吴育,刘元瑜冷哼一声道:“官家怎么能如此不公,这吴育在垂拱殿殴打同僚,藐视陛下龙威,仅仅只是罚了三月俸禄,现在还调任离开太常礼院,当真是目无法纪。”
夏竦笑道:“谁让人家在地方上的政绩好呢?政制院从吏部那拿了天下官员名录,地方政绩出彩,又担任闲职者,现在多被调走,也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安排这些人。但我估摸着肯定不会太差,兴许会升官都不一定。”
听到吴育可能升官,刘元瑜就更加愤怒,他烦躁地在廊下走来走去,随后皱起眉头说道:“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吗?这政制院太荒唐了,官家就应该撤去,怎么能有这样的地方?”
“谁知道官家怎么想的,兴许是那赵骏,或者吕夷简他们蛊惑了官家也不一定。”
夏竦低声说了一句。
现在就两个人在,倒也不怕被外人知道。
而且他跟刘元瑜不同,刘元瑜历史上是个贪官,史书记载:“元瑜性贪,至窍贩禁物,亲与人争权,时论鄙之”。
由于刘元瑜私底下贩卖违禁物品,又比较好争权夺利,人品比较差,在同僚当中不讨喜。
反观夏竦,史书虽然也把他列为奸邪,可在当时他却素有清名。
时人评价他“文采出众,才干超群,有真宰相器也!”,就连范仲淹都是他举荐,后来范仲淹还写“深惟山野之材,曷副英豪之荐”感谢他。
至少在庆历新政与范仲淹新党爆发冲突之前,夏竦一直维持着低调、务实、才干、贤能的人设。
不像刘元瑜这样,在官场上的名声比较差。
所以今天的对话内容就算传出去,世人大抵也是信他而不会信刘元瑜。
听到夏竦的话,刘元瑜深以为然道:“必定是这赵骏串通吕夷简等人,蛊惑官家,我欲再上奏,请官家罢黜政制院以及皇城司,必不能让宵小之辈为祸朝堂。”
夏竦连忙说道:“万不能如此,现在官家既然已经被他们蛊惑,那必定是相信他们而不会信你。此时再上奏,那不是惹官家不快?”
“那依子乔公的意思是?”
刘元瑜忙问道:“莫非子乔公有什么好办法?”
“唔”
夏竦沉思起来。
按理来说,他跟赵骏没什么冲突,没必要跟赵骏作对才是。
问题是他跟吕夷简是政敌。
早年刘娥临朝,吕夷简支持赵祯亲政,而夏竦是刘太后的人,支持刘太后掌权。
所以当时吕夷简屡次弹劾夏竦,要罢他的官。
这事夏竦一直记着。
另外夏竦是个权力**比较大的人,一直对宰相的位置垂涎三尺,吕夷简他们不倒,就没有他的出头之日。
现在政敌吕夷简不仅位极人臣,甚至还比以往更夸张,支持那位什么赵骏执掌政制院之后,竟成为了政制院的二号人物,拥有节制百官的权力。
这就太离谱了。
夏竦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也在想该怎么把吕夷简和赵骏拉下马,虽说自己不奢求那政制院知院的地位,但若是能做到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那也是极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夏竦低声说道:“此事怕是不容易办,如今官家正信任他们,直接弹劾,未必奏效。以我之见,还是应该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