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能打下那么大的疆域,就跟回回教有着密切关系。
这个问题十分沉重。
朱祁钰也听进去了:“那邢国公有何高见?”
“微臣以为,可令人钻研其教义,但不许其在中原传教,等改良教义后,再放弃传教。”
于谦冷笑道:“倘若他们不愿,微臣愿意领兵,平其叛乱。”
“邢国公严重了。”
胡濙却道:“不至于走到杀戮的那一步。”
“陛下修改教义之策,想他人之所不敢想,甚是高明。”
“但陛下想过没有?”
“西海以西,如今尚未归属大明。”
“算是大明的敌人。”
“对待敌人,自然要残酷些才好。”
“那些从战乱中存活下来的,应该是顺民,而不是逆民。”
“陛下想用宗录司控制教义,想法没错,但太慢了,大明等不起。”
朱祁钰目瞪口呆。
你们总说朕着急,怎么和胡濙比起来,朕变成保守派呢?
王竑笑道:“陛下会错意了。”
“西海以西,地广人稀,全是胡人部落。”
“势力极弱。”
“大明以前看不上。”
“现在有了玉米三宝,海西也可以种植玉米,海西就成了宝地了。”
“那咱们平定西海以西,派两万骑兵即可。”
“怕是马踏一地,投降一地,毫无难度。”
“陛下想实控也好,想设都司也好,全凭陛下心意。”
王竑这话说得霸气。
根本不把海西诸寇放在眼里。
其实,成华朝之后,还有海寇,就是西海以西的番人掠边,经常袭扰甘肃,困扰大明半个时代。
这个时代还没有。
在朝堂眼里,天下最强的是瓦剌,第二是鞑靼,大明算是第三位的。
海西诸藩,就是肥羊。
旦夕可平。
“邢国公,佛教也非我华夏本土教。”
“也是舶来教。”
“但在我华夏生根发芽多年,已经成为我华夏之教。”
“若我朝愿意用时间,自然也能令喇嘛教和回回教,变成我华夏之教。”
胡濙笑道:“天下教派,没有对错,只看朝堂怎么用。”
“用得好,那就是无上之教。”
“用得不好,只是执政者水平差劲而已。”
这是实话。
于谦也点头,表示同意。
能化土为汉、化胡为汉,怎么不能化外教为本教呢?
佛教,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依老太傅之意,明年开春,踏平海西!”朱祁钰决定了。
“陛下,明年不行!”
胡濙却道:“一来玉米三宝种子不够,无法播种去海西;”
“二来,甘肃需要准备时间,需要摸清敌方情况;”
“三来,宗录司也需要时间钻研其教义;”
“四来,则是需要往甘肃移民,用汉民充塞,才可以保证甘肃不丢。”
“只要甘肃在手,海西就逃不出我大明的手掌心。”
朱祁钰空欢喜一场。
“罢了,就定在后年吧。”
“陈友已经迫不及待了,海西一仗,就让陈友去打。”
“说回宗录司。”
朱祁钰道:“其他,就是土人的教派,土人信仰各异,朝堂也要重视,派人去学,然后改良。”
朝臣点头。
以前朝堂是看不上两广云贵闽这等边陲之地的。
但皇帝一心开拓两广。
“天下僧道,聚集汉地的太多了。”
“明年开始,天下各城,只允许一座寺庙、一座道观,可以建得雄伟。”
“多余的,全都迁去边陲之地。”
“甘、宁、辽、热、两广、云、贵、闽,建一座城,就入驻一座寺庙、一座道观,僧道去传播佛道。”
“还有儒家。”
“朕打算让孟氏从主宗里分出一支来,去广西。”
“如今广西靖平,尚为空虚,需要孟氏填充。”
同样在山东的孟氏。
命运早就注定了,要去填充西宁。
等明年西宁大城修完,就要去了。
中枢会建一座庞大的庙宇,供奉孟圣人!
将孟圣人之道,传去海西。
如今皇帝又改注意了,把孟氏拆分一支,去广西。
西孟和南孟就此形成。
其实从太祖皇帝开始,就讨厌孟子。
全因孟子那句“民贵君轻”。
太祖皇帝和孟氏怄气,逼着孟氏修改了孟子,否则孟子被设为**,还不许供奉孟子。
和煊赫的孔氏相比,孟氏就显得是受气包了。
“年后朕就会传旨,孟氏也学孔氏一般,拆分出无数房来,填充天下各城。”
朱祁钰认真道:“儒教才是朝堂安身立命的根本,绝不能断绝!”
“朕不能看到,任何一座城池,文脉稀薄,甚至断绝!”
“决不允许!”
朝臣叩拜:“陛下圣明!”
没人敢忤逆皇帝。
皇帝对拆分孔孟,决心已定,不容更改。
“马上就十二月了,快过年了。”
谈完正事,朱祁钰笑着问:“诸卿可有备年货呀?”
“陛下,距离年关还远着呢。”
“臣等都不是京师人,家眷都在老家呢。”
“过年也和往年一样,冷冷清清的。”王竑笑着说,也十分无奈。
“今年三十下午,朕和你们一起过年,如何?”
朝臣一愣,皇帝又要闹哪出啊?
“朕有个好东西,要赐给你们,年三十,朕一起赐给你们。”朱祁钰卖个关子。
他准备很久了,算是新年礼物吧。
听这口气,是好事呀?
“而且,年货尔等不必备了。”
朱祁钰笑道:“辛苦一年了。”
“诚然,天下间你们是最辛苦的人。”
“年货宫中给你们备齐,再多发一个月俸禄,发银子。”
朝臣都愣住了,皇帝唱哪出呀?
“不瞒诸卿,江西第一批银子解送入京了。”
朱祁钰笑道:“年关之前,大部分都能送入京师。”
这是好事呀?
而王竑和王复则激动地看向皇帝:“陛下、陛下。”
朱祁钰侧目看过去。
王竑跟个老小孩似的,嘴型说“黄河”。
“王卿大声说出来!”朱祁钰脸上堆满了笑容。
王竑站起来,高声道:“陛下承诺了,要用三十年,根治黄河!”
什么?
朝臣全都站了起来,满脸惊异,难以置信。
连于谦都没收到风声。
只有胡濙、王竑和王复知道。
瘸了的王越惊呼道:“陛下是要根治黄河?是根治?”
“王越,坐下!”
朱祁钰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掷地有声道:“根治!”
“从宋朝开始,祸乱黄河两岸百姓的黄河,朕要彻底根治,恢复原来走向。”
“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模样!”
“朕不惜一切。”
王越瘸腿,朱祁钰心有愧疚,对他格外关照。
王越哽咽道:“微臣是大名府人,家里却也受过黄河水患,今年山东,就有几十万人受灾呀!”
“只说今年,因黄河受灾人次近三百万人!”
“过去几百年,因黄河死的人,怕是要上亿呀!”
“黄河,曾经是华夏大地的母亲河,却成为了祸乱华夏的大灾患!”
听着这些话。
很多人流泪。
身在阁部,天天看着报灾,心里难受呀。
“三十年后,就绝对不会了!”
朱祁钰抓着他的肩膀:“王越,你这条腿,是在山东丢的,因为黄河水患丢的!”
“朕记得,永远都记得!”
“从江西收缴的七千万两银子!”
“朕打算全部拿出来,根治黄河!”
“这些肯定不够!”
“但锦衣卫还会清查江西,还会源源不断的往上收缴银子!”
“这些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朕打算总共拿出两亿两银子!”
“根治黄河!”
“不够的,朕再出!”
“够了为止!”
朱祁钰掷地有声道:“不止黄河的水患,天下河流,朕都要治理,给朕三十年,朕要给大明百姓,一个全新的大明!”
“那个时候,不会再有任何水患灾害!”
“朕要为后世子孙,做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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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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