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股无名怒火升腾而起,充斥着他的胸膛。
“这个严嵩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张旗鼓地把我叫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当面羞辱我吗?”
就在这时,一旁的严世蕃见房间内的气氛不妙,当即站了出来,笑着打起了圆场。
“这件事情待会儿再说吧,来,咱们先吃菜,这可是……”
严世蕃的这番话,并未起到他所预想的作用,只见严嵩颇为恼怒地瞥了严世蕃一眼,沉声道。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严世蕃闻言,只得将头低下,悻悻退至一旁。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直视着孔尚坦那夹杂着愤怒的目光,自顾自地继续道。
“衍圣公,想必你应该在陛下那里,看到了与你孔家相关的卷宗了吧?”
严嵩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如同一柄重锤一般,狠狠地敲打在了孔尚坦的心上。
孔尚坦闻言,已经顾不上愤怒,因为在他的脑海中,不时浮现出早先在卷宗上所看到的那些案例,而犯下那些罪行的人,正是自己的族人。
严嵩见孔尚坦未作回应,挑了挑眉,又继续补充道。
“衍圣公,想必你应该知道,一直以来都有许多百姓,携带田契地契等财产前来投奔你们曲阜孔家吧?”
“不仅如此,他们还租赁你孔家的田地,进行耕种!”
孔尚坦听闻严嵩此话,心中顿时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冷声询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严嵩闻言,将孔尚坦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旋即开口道。
“那衍圣公不妨猜猜,你们孔家从那些百姓身上,收取几成的田租?”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冷冷瞥了孔尚坦一眼,朗声道。
“既然衍圣公不知道,那么就让我严嵩来告诉你,八成!”
“你们从那些租赁土地的百姓手中,收取八成的田租,而这一切,都是拜孔尚贤所赐!”
“哪怕是大明最残暴无耻的地主,也不敢收八成的田租啊,你们把老百姓当成什么了?”
孔尚坦突然遭此训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尽管他知道,前来投奔孔家的百姓很多,但他却从来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
此刻,在他的脸上满是羞愧之色,其正想出言解释,便被严嵩冷冷打断了。
“严阁老,我……”
而严嵩却并未给他解释的机会,而是话锋一转,继续补充道。
“你以为他孔尚贤犯下的罪行,仅仅只有这一些吗?”
“不,他孔尚贤还暗中勾结白莲教,放任他们坑害百姓,榨取他们手中所剩无几的财富,而这些情况,都是“四圣三贤”的那几个家族,亲**代的!”
“试问,像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严嵩为什么要让他进我家的大门?”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上下打量了孔尚坦一番,出言反问道。
“要不是看在他孔尚贤娶了我严嵩的孙女的份上,你以为就凭他曾经犯下的这些罪行,能够相安无事吗?”
此刻的孔尚坦,在听完严嵩的这番话后,已然陷入了呆滞。
他原本以为,严家是不想与这件事情扯上关系,这才选择袖手旁观的,谁知,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隐情。
“为什么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人对我提起过?”
许久之后,只见孔尚坦回过神来,呢喃自语道。
严嵩见此情形,心知火候已到,语气也逐渐缓和下来:“衍圣公,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在这之前,你并不是衍圣公,因此,像这些见不得光的事,自然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不过,当孔家推举你出来,承袭衍圣公的时候,我感觉,孔家还不算无可救药!”
“你比你的兄长仁厚,自然做不出那些坑害百姓的事情,由你来承袭衍圣公,再合适不过了,老夫希望你不要重蹈你兄长的覆辙!”
孔尚坦听闻严嵩此话,脸上顿时浮现出迷惘之色,只见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呢喃自语道。
“我……我真的可以吗?”
“这是自然,只要你想,那么就一定能够做到,别忘了,你可是当代衍圣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