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骑士点头道:“没错,我记得这街上之前还有一家酒馆的……”他抬头朝长街尽头望去,忽然眉毛一扬,有些意外的说道:“怎么现在看上去好像已经塌了?”
“这地方不但没有了酒馆,好像连人都没有了。”锦袍公子脸色已经渐渐沉了下去,他忽然说道:“去几个人,看看那些房里有没有人。”
“是!”立即有几个骑士出声应喏,跳下马就在街上散开,各自推开了大街两旁房子的大门。
这一帮人距离沈默二人藏身的屋子并不太远,从沈默的角度自那半掩着的窗户望出去,刚好可以看到那一长串的火把以及那锦袍公子的背影。
听到他们要搜屋,白无垢好像忽然浑身一震。他自然是担心他们找到另外那间屋子里的几个同伴。
白无垢不由望向沈默,却发现他声色不动,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窗口外有一个青衣骑士一手按刀,一手持火把,表情谨慎地正朝二人这间屋子走来。
白无垢大气也不敢出,他不知道这一帮人到底是不是魔教中人。
却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惊呼一声,好像遇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
几乎就是同一时间,又有几个人也发出了相同的惊呼声。
“什么事?”那锦袍公子在马上赫然转头,目光如电般望向出声方向。
白无垢顺着那些叫声可以大略猜到,几个铁枪门弟子的藏身之处还没有被发现。
就见街头两旁的屋子里跳出来那些搜屋的青衣人,他们脸色都很惊诧。
“公子……屋里的人都死了!”他们异口同声的叫道,声音里都含着颤抖。
“死了?”锦袍公子神色大变,目光随即更加冷厉起来,他沉声问道:“死的都是什么人?”
“公子,死的都是这里的百姓。”有人惶恐的回答道。
他们并没有来得及搜查完所有的房子,可是却已经大感震惊。
他旁边那个骑士也变了脸色,他戒备的按住了刀柄,说道:“公子,这地方不对劲,要不要先离开?”
锦袍公子不及思索,他忽然一抬手,沉声道:“有人来了!”
众人立即面露戒备之色,纷纷勒马按刀,再也没有人说话。
就在这时,从他们来的方向果然传来了马蹄声。
“走不了了。”锦袍公子脸色顿时阴沉如水,他果断扬手下令:“插旗!”
没有人回答,但是立刻就有七八个骑士催动坐骑,纷纷朝街道两边散开,然后就见他们从马鞍处取出一根五尺长的短矛,抬手之间,那些短矛就被钉进了街边的房墙上。
冷风呼啸,卷开那些短矛上的一面黑色的旗帜,在火光的映照下,旗帜烈烈飞扬,露出旗上面斗大的一个白色的“双”字。
而后,三十名青衣骑士各自催动坐骑,形成了一个长形的阵型,堵在了长街中。
而那个锦袍公子,就在马阵之中。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盯在长街尽头的黑暗处。
马蹄声如风一般卷到了街头,所有的青衣骑士都神情沉凝如临大敌,他们手中的刀已经不由自主的脱鞘半尺。
他们不知道这个地方为何会有百姓死去,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还会有人来到倒马坎。
眨眼之间,他们就看到有一片火光闪烁,随即一队马队从黑暗中奔驰而出,直朝长街而来。
那马队来势极快,转眼就奔到了青衣马阵前方十几丈外。应该是突然看到街中灯火通明的情形,那马队就不由速度一缓,由疾驰变为小跑再近三丈,然后马队全部都减速停了下来。
两队人马遥遥对峙,都没有人说话,都在观察彼此的动作,气氛一时无比沉闷紧张。
这一队人马虽没有青衣马队人数众多,可也不少,粗略估计也有近二十人。那锦袍公子端坐马背,冷眼遥望,面沉如水。
那马队中忽然有一个人催马而出,缓缓朝青衣马队走来。
青衣骑士们登时神色一紧,他们眼中都露出了冷光。
那人缓缓骑马走来,火光中就见那是一个披着黑色大氅却用黑纱蒙着口鼻的人,从那魁梧的身形上看那是一个男人。
火光之中,那人披着的大氅上绣着一只金色的凤。
那只凤竟是用金线绣织而成,栩栩如生,毫羽毕现,衬托出马背上的人也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气质来。
马铁蹄踏着积雪发出踢踏的声响,那人一言不发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眼睛却看向那两边房墙上的旗帜。
他身形随着座下的马微微起伏,马鞍一旁却挂着一口三尺多长的刀。
这口刀颇为奇特,刀柄是金色的,刀鞘也是金色的,看上去那简直就是一把金刀。
可这口金刀却比一般的刀要宽,尤其是刀柄,比寻常的刀长出了两倍。
金刀不时与马鞍碰撞,发出一阵哐当声响。
黑氅金凤,金刀宝马,加上那沉稳的气势,让这个人透发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站住!”青衣马队最前的一名骑士紧握着刀柄,忽然冷声喝道:“来者何人?”
那人略一收缰将马勒住,目光忽然变得有几分不屑,就听他冷笑道:“倒马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时候变成了双旗门的地盘了?”
他的声音颇有些磁性,但语气声调却显得极为尖锐。
“我当是谁,原来是名震西北的曹大少爷。”
锦袍公子依然端坐马背,他虽然隔得较远,但他目光锐利,已经从对方的衣着还有语气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他双手按在马鞍上,脸上也露出几分不屑之色,同时也冷笑回应道:“这瞎灯黑火的,曹大少不在家享福,却跑来这里作甚?”
黑氅金凤的男子缓缓拉开了蒙面的黑纱,露出一张棱角分明五官英挺的年轻脸庞来。
年纪虽是年轻,可眉目之间却有久经世故的老练之色。
“金凤朝阳刀,曹雄?”青衣马队一看见他现出了真容,所有人全都暗暗吃了一惊,同时戒备之色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