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姐,要不让你身边的下人来也是……”
姬安歌的奶娘她也认识,缝合这事对擅长针线的女子来说都不难,但嬴抱月这时忽然有些担心会不会给这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姬安歌拿着银针在灯火下沉默一瞬,只有她们两人的屋子里静悄悄。
她刚刚把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虽这院子里也没几个人,但也是她第一次这么做。
就在她端着这些东西进门时,看着她长大的奶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忧心地看着她问道,“大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让老奴帮你做吧?”
姬安歌平素从不会拒绝奶娘的帮助,但这一次她却拒绝了。
少女看着坐在床上披着单衣的少女,“你不希望太多人看到不是吗?”
嬴抱月一怔,“可是你……”
“没什么可是,”姬安歌看着她恨声道,“别小瞧我。”
这个女子承受如此多伤痕,同为女子难道她连注视这些伤口都做不到了吗?
“我来做。”她凝视着嬴抱月道,“我是这个院子的主人。”
“话说在前头,”姬安歌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放下了所以礼数,冷冷道,“我这么做只是不希望你死在我的院子里。”
“嗯,”嬴抱月点点头,低头笑了笑解开披在身上的单衣。
在明亮的烛火下她抬起头平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女,“那麻烦你了。”
姬安歌听见自己咬紧牙关的声音,随后她捏紧了手中的银针。
……
……
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月亮,南楚国师府清安院西院正屋,灯火通明。
足足八盏油灯,照耀着环绕其中的少女下颌下一滴滴淌下的汗珠。
“最后一针了,”姬安歌看着眼前坐在床上的少女咬着牙道。
不知已经过了多久,她此时满头满脸的汗珠,眼角通红,仿佛受伤的人是她一般。
“嗯,”嬴抱月坐在床上微微点头,从姬安歌开始缝合之始她就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她手掌下攥紧的床单,姬安歌甚至以为她缝合的是一座雕像。
用针线,缝合人的皮肉。
姬安歌原本以为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但她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缝到了最后。
她深吸一口气,专注于最后一针。
而姬安歌不知道,她专注于缝合伤口的时候,嬴抱月也在观察她。
看着眼前明明从未接触过这些却敢咬牙亲自上阵撑到最后,手从一开始的颤抖到最后的稳定的少女,嬴抱月在灯火下微微含笑。
原理虽然简单,但这世上第一次就敢用针缝合皮肉的女子可不多。
虽然她以前没见过师父的这个女儿,第一次见到时的印象也略微妙,但这个时候嬴抱月确定了。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一些问题,但这个孩子长得真的挺好的。
“缝完了!”这时嬴抱月耳边传来姬安歌兴奋又放松的声音。
姬安歌咬紧牙关打上最后一个结,看着眼前自己的成果,在感到成就感之余,她的目光姑且再次被眼前少女身上的伤痕所占据。
那上面此时也有了她留下的痕迹。
“你到底是怎么弄出这么多伤痕,”姬安歌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她喃喃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她就没办法不受这些伤吗?
但下一刻,姬安歌看着原本背对着她披衣的少女忽然转身看向她笑了笑道。
“我曾见过一个女子,身上有更多的伤痕。”
姬安歌一怔,“是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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