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起来?”
灯火下,姬安歌愕然看着赤身站在她面前的少女,觉得一定是她耳朵出问题了。
可怜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如此可怕的要求,但下一刻姬安歌看着眼前这个少女眯起眼睛,心想这人一定是说笑。
深宫大院的女子手指被针扎到都要奶娘安抚好久,磕到擦破皮都要祖母心肝肉儿的心疼好久。
这人却要自己拿针去缝合她的皮肉?
“你说笑的吧?”姬安歌故作轻松地笑道,“殿下,这可不好……”
但下一刻眼前的少女笑了笑,一边检查伤口一边看向她笑着摇头,“这有什么值得说笑的。”
姬安歌僵硬了。
嬴抱月向眼前的小女孩招了招手,“来吧,针需要选用长又细的,银针最好,你这院里有白酒吗?越烈的越好,将棉线浸泡进去,等酒干了就能用了,对了……”
听着眼前少女事无巨细地交代,姬安歌背后汗毛直树,“你说真的?你真的要……”
真的要她来缝伤口?在这个女子的身体上?
姬安歌都没意识到她的声音在颤抖。
正检查伤口的嬴抱月一怔,抬起头看着眸光动摇的少女。
看来是吓到她了?
“别担心,”姬安歌看着眼前那个要被缝的人反而开口安慰她。
但这人一开口,却轻笑着道,“这事很常见的,战场或者是乡下……对,乡下。”
这人像是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安慰她的例子,一拍大腿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道,“在乡下农妇们遇上马和骡子受伤还有生产都是这么直接用线缝,我在乡下见过。”
“所以没关系,”赤身的少女走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和马呀骡子什么的都一样。”
这能一样吗?
姬安歌听了整个人反而更不好了。
这说法怎么听都不对劲好么?
“你就不害怕吗?”姬安歌看着眼前的少女很想这么问。
然而姬安歌不知道嬴抱月倒是真的不害怕这些,她只担心伤口不能在初阶大典前愈合。
这些伤口都不在要害上,嬴抱月一路上都在用自制的蒸馏水和生理盐水清理伤口,并无比庆幸她及时升上了等阶八。
多亏了修行者随着等阶提升的身体素质,才让她一路上没有因伤口感染而直接现场去世。
不过腰上和肩膀上两道剑痕实在是太长,愈合速度太慢了,不外科缝合恐怕很难好。
嬴抱月看着眼前微微颤抖的少女笑了笑,“如果你真的害怕就算了吧,但能否借我刚刚我说的那些东西?我自己来……”
缝合伤口对她是小事,但对宅门内的小姐而言恐怕还是太刺激了一些。虽然手不太方便但她也不想让归离姚女官担心得晚上睡不着,更不想被国师府下人看见,她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好了。
然而嬴抱月这句话却没能说完,只见眼前姬安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身体,下一刻不等她说完少女忽然猛地转身离开。
嗯?这到底是要哪样?
屋子的房门被重重甩上,外面传来她的主人饱含怒气的声音。
“你待在里面别动!坐在床上!我去拿东西!”
原本端庄冷漠的小丫头却像是突然吃了火药一般,嬴抱月有些疑惑但人在屋檐下,还是要听屋子主人安排,于是她乖乖披上衣服,在屏风后的雕花床上坐下了。
而不知是不是恼火会让人的效率格外高,不到一刻钟姬安歌就备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甚至无师自通的将银针在烛火上消了毒。
看着拿着针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像是一株小竹子气势高昂地像是要和什么人决斗一般的少女,嬴抱月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