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严肃地思考起来。
“没办法,大概是他们听不懂好赖。”
眸光狡黠:“所以咱们只好略通拳脚。”
以理服人不行,只好勤修武学以武服人。
二人对视了数息,哄笑成一团。
似乎都被自己不要脸的逻辑逗笑。
一路打打闹闹回大营。
康时和虞紫需要闭关熟悉各自的文士之道,先后向沈棠提出闭关请求,沈棠这边大方给批了一个月的带薪休假。结果第二天就偶遇据说在闭关虞紫,后者一身常服装扮。
“微恒,你不是跑去闭关了?”虞紫正要行礼就被沈棠拦下,虞紫行礼,她还得回礼,沈棠自己也烦,“不是上值时间,咱俩这会儿就不是君臣,不需要这么多礼节。”
“碰见瓶颈,出来散散心。”
沈棠:“……”
也是哦,闭关又不是将自己关在小黑屋一个劲儿琢磨,吃喝拉撒都在屋子里进行。说是闭关,其实就是放个小长假,没有俗世打扰能安心专注一件事情,生活日常照旧。
沈棠视线落向她手中提着的物件。
“营中没有安排这些?”
虞紫解释道:“以往都是他……给安排的,照顾太细致了,反而不习惯粗糙。营中安排周全,但总不如自己细心,我也不习惯身边有太多人,叔祖父他老人家又上年纪,有些需求可能无法兼顾,我就自己出来跑一趟了。”
以前的日常起居都是她心腹安排的,她只用安心上值以及修炼,家中琐碎都不需要她操心。那人骤然不在了,她有些不习惯。
沈棠听出虞紫话中的停顿。
瞬间想到她指的人是谁。
虞紫抢在沈棠开口前:“主上不用想着宽慰我,其实我已经走出来有一阵子了。斥候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存在,我早有准备。人有悲欢离合,没谁能陪着对方走一辈子。”
熟悉她的朋友都默契避开他的存在。
虞紫能察觉出来,却觉得没必要,她神色平静:“男人会因为失去爱妾而伤心,女人也一样,喜欢是真喜欢,但没喜欢到同生共死也是真的。这么说或许有些薄情……”
她已经记不起听到那人死讯时的心情。
惋惜、心痛、心碎?
或许都有,但唯独没有绝望。
她甚至还有理智压下这些多余情绪,该打仗打仗,该杀人杀人。文士之道使用过度导致封号的那阵子,她脑中更多的还是军务、修炼,只有习惯性看对方位置的时候,恍惚想起来人已经阵亡。林风等人对她小心翼翼,她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也有些无奈。
男人丧偶还能专注事业会被称赞。
为何她面临同样情况会被小心翼翼对待,似乎生怕她会因为触景生情而心痛欲裂?
外界似乎高估她的用情深度。
虞紫的原生家庭一团污泥,在她成长过程,也没见过真正的神仙眷侣,没见过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因为男女之爱紧紧捆绑,生死与共。她没见过,所以没具体感受。
但,有一点她知道的。
一个人如果真正将另一个人爱到骨子里,肯定会绞尽脑汁,尽己所能,将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对方面前,尽一切可能将其托举得高高的。虞紫扪心自问,她根本达不到啊。
她甚至没想过二人有名正言顺的未来。若是用世俗男女关系比喻,他约等于通房。
承认自己没走出来?
撒谎!
解释说自己已经释怀?
薄情!
她干脆选择不知道。
沈棠道:“薄情?为什么会薄情?”
充其量算是男女朋友关系。
“一方英年早逝,另一方向前看不正常?非得另一方整日无精打采、借酒消愁才算对得起?”深情人设立起来,劳模人设OOC。如果恋爱会影响政务,群臣还是继续寡着吧。
虞紫也没她自己说的那么洒脱。
若真走出来,盯着共叔武作甚?
说起共叔武——
沈棠跟虞紫一起逛了会儿,看到布庄有人带女儿量体裁衣,她借着由头提及了共叔武家的女儿。提及共叔武的时候,虞紫身躯出现微不可察的一瞬僵硬。沈棠故作不察。
借机点出共叔女王的真实身份。
生母为北漠人士,生父为关内人士。
这孩子是被龚骋收养,龚骋临终前又托孤给了共叔武,也是个身世坎坷的苦命人。
虞紫垂着眼睑,不知想什么。
沈棠也点到即止。
君臣二人在城内闲逛。
说是闲逛,其实也是视察。
原高国王都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如今的建筑都是在废墟上重建的,被救治的伤患恢复差不多,也投入紧锣密鼓的重建工作。此地一天一个样,庶民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要是能少点儿黑秤就好了。”
沈棠掂量自己买的东西,肯定少了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