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言道:“假如一亩地的麦子秋收后在丰年能卖一百贯。若我自己有块地,自己有种子,辛勤一年除去给朝廷税赋,其余都归于我,?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都是点头。
章越道:“若这地不是我的,那么我向人租来,那么一年收入一百贯除了田租,剩下都归于我。”
“过了数年,?我自觉得种田把式不错了,问地主租了一亩地,再雇了一个短工种地,给他青苗和耕牛农具,这亩地的稻子又卖了一百贯,那除了田租与雇工外,剩下的都归于我。”
“故而这一百贯的价格中,雇工劳作,我的盈余及地主的田租,三者平分!天下之财皆为这三等。”
听到这里,众人都似懂非懂,而一旁王安石却似把握至什么,顿时目光一凛。
章越明白王安石已是触及到自己所言的根本问题。
方才之所言,对于庞大的理论架构而言不过起了个头。
这时候沈遘,沈括挨桌敬酒,众人去敬酒后,章越也是举盏。
但见王安石满脸疑惑地道:“度之方才的话的言而未尽啊,而且怕是旁人都不知其然,更不知所以然!”
章越闻言点点头道:“王公说得是,故而我也不愿再谈下去,就算只道了数句……但当今天下能听懂我方才所言的不过三人而已!”
“三人?”王安石作色。
章越点点头放下酒盏,掰着手指头数道:“王公算一个。”
章越说着掰了一个指头。
“吕吉甫(吕惠卿)嘛算一个。”
说着又掰了一个指头。
“而蔡元长嘛也且算一个……至于其余人嘛……”
章越一副沉吟半响的样子,最后满是颓然地言道:“没有了!”
说完章越举盏离席向黄履敬酒。
装了逼就跑这感觉太爽了。
就是多出来的这一千年的见识。
其实当边际效用被发现后,价格则成为经济学的万能法宝。
但价格由什么组成呢?
最早发现的人认为价格由劳动时间组成,但随着商业的发展,价格中包含劳动时间之外的部分?
于是有了剩余价值理论的出现。
后来剩余价值部分被人发现,又分为了工资(劳动收入),利润,地租(非劳动收入)。
于是一位哲人从前人的研究中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同的收入方式代表着占有生产资料的不同方式,因为占有生产资料的多少不同,因此芸芸众生被划分为三层。
于是一个学派出现了!
所以章越说整个宋朝只有三个人懂他说的是什么,那不是开玩笑,王安石都不懂怕是其他人没有一个懂了。
但只要王安石理解了,他便会支持自己为朝廷办交引所了。
此刻王安石听完却是满脸的凝重,方才章越说天下唯独三人听懂他说什么,但其中一人就是王安石。
可是王安石他……但他不会承认……
王安石唯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章越没有执政经验,策论文章虽高,但也没有出乎他之所料,但为何唯独是这……
王安石隐隐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年轻人,章越的背后笼罩一段迷雾,似有有个人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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