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前头走,一身绯色官袍显得人修长挺拔,气质高洁威严。
而徐坤臊眉耷眼的跟在后头,越发像个穿了官袍的大耗子——尤其是那个胡子,别提多猥琐传神。
这桩案子,就算是这么破了。
到了衙门口,李长博一眼就看见了付拾一的摊位,思忖片刻,就对方良说了句:“将刘大郎放回去吧。”
方良爽快应一声,然后一溜烟小跑去了。
徐坤也看见付拾一的摊位,鄙夷了一下,嘴上却客气的玩笑:“李县令真是好脾气,这都容下了。”
李长博淡淡的看一眼忙活着的付拾一:“没什么不好的,底下人也要吃口热乎的。”
然后李长博竟也说了句玩笑:“再说了,也说明,我们长安县的县衙与民亲近。”
徐坤一口血梗在喉咙里,半晌咽不下去。
付拾一接到了方良的通知时,还真不意外。
李长博那样的聪明人,绝不会破不了这么一桩案子。
不过,还是挺快的。
付拾一嘴角就翘起来,擦了擦手:“那我先将人接出去。将人安顿在客栈。”
方良点头:“女郎是聪敏人。”
刘大郎家里现在还暂时不能用,可不是只能将人安顿在客栈?她这样懂事,方良也就省得交代了。
付拾一将摊位收拾了,去接刘大郎。
刘大郎看见付拾一的时候,那是真感慨。
最后刘大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感慨来,沉闷的说了句:“走吧。”
可出了地牢,见到了太阳的时候,刘大郎还是瞬间红了眼眶。
“太阳太扎眼了。”刘大郎尴尬的说了句。
付拾一却坦然:“是。咱们先去客栈,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晚些时候,我再定一桌酒菜,给你接风洗尘。”
刘大郎却没立刻答应,反倒是问了句:“巧娘呢?”
付拾一看着刘大郎的眼睛,轻叹:“要等案子结了,才能把人领回来。”
刘大郎点点头,明显有些失望难过,却更加犹豫着问:“她真的被挖了眼睛吗?”
“嗯。”付拾一觉得这个事情也没啥好隐瞒的:“不过也没什么。她已经不会疼了。”
付拾一觉得自己在宽慰。
刘大郎却只觉得自己像被一个大锤砸在了胸口,憋闷得连哭都觉得哭不出来。
付拾一后知后觉:我是不是该闭嘴?
付拾一挑着担子在前头走,刘大郎一抹游魂似的跟着她。
街坊肯定会指指点点,所以付拾一直接带着刘大郎去了最近的一个客栈。
将刘大郎送进屋子后,付拾一才回去放东西。
付拾一还在收拾呢,就听见谢大娘一声惊叫:“哎呀!刘大郎你怎么回来了!”
付拾一一愣,放下东西出去看。
就看见刘大郎杵在自家院门前,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
要不是门上还有封条,恐怕刘大郎此时都推门进去了。
哪怕谢大娘这么大声音,也没见刘大郎转过头来跟谢大娘打招呼。
付拾一走上前去,轻轻拽了一把:“看开点。”
对于旁人来说说,这或许就是一桩命案,一桩奇谈。
可对刘大郎来说,这是家破人亡,失去一切。
这个才三十岁的男人,世界都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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