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沉吟不语。
李斯说道:“我代赵佗做主,让他拿出全部家产,送给牛角和粪金两个做赔偿,如何?”
李水正在做天人斗争。
他擅自杀了虐待牛角和粪金的亲兵,已经算是帮他们出气了。
再杀赵佗的话,陛下恐怕不会同意。
一来,牛角和粪金毕竟还活着。二来,如果赵佗咬定牙关,声称不知情,只凭借心腹的供词,未必可以定罪。三来,诚如李斯所言,赵佗毕竟算是个人才。如果罪证确凿,倒也可以杀了他,可现在……
至于第四,赵佗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威胁了。看见棵槐树都想尿,还有什么可说的?
于是李水叹了口气,对李斯说道:“既然是廷尉大人亲自出面求情……那在下就给大人一个面子。”
李斯喜不自胜,连连向李水行礼。
李水干咳了一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了赵佗,似乎有些不合适。赵佗的一百多亲兵,曾经将我的人围困在火场。甚至带着刀剑与我商君别院的护卫对峙。这个……”
李斯立刻说道:“重重的责罚他们。按在地上打板子,直到谪仙满意。如何?如果谪仙不满意的话,可以一直打到他们死。”
李水干咳了一声:“这个……本仙心地善良,可不忍心打死他们。”
李斯嘴角抽了抽,然后说:“那……打他们五百杖,怎么样?”
李水眉头紧皱:“听闻宫中的宦官季明。曾经一日之间,就挨了五百杖。打完之后,依然活蹦乱跳的。这五百杖,恐怕起不到惩戒的作用啊。”
李斯:“……”
特么的你好意思说自己善良?五百杖啊,能打死人的好吗?你拿季明打比方,这不是强词夺理吗?你怎么不拿老乌龟打比方?
李斯叹了口气,勉强笑着说道:“那就……打八百杖如何?”
李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全凭廷尉大人吩咐吧。小仙见不得这些。唉,罪过,罪过。”
李斯嘴角抽了抽。
旁边的李信忽然掀开帘子,把头探出去。哇地一声吐了。
李水鄙视的看着他:“平时把自己酒量吹上天,这才喝几杯就吐了?这什么瘠薄酒量?”
…………
赵佗、心腹,连同一百亲兵,全部被带过来了。
赵佗和心腹看到李水之后,顿时全身打哆嗦,整个人都抖个不停。
李斯看见赵佗这幅样子,也有点无语:至于吗?还像不像个男人了?
其实李斯是冤枉赵佗了。
如果你抓了他,直接一刀杀了他,赵佗倒也未必会多怕,没准还会喊一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话。
可关键是,你整天在杀与不杀之间磨磨蹭蹭,来回来去,进进出出,是个人都得折磨出病来啊。
李斯叹了口气,对赵佗说道:“你放心,本官已经与谪仙商量好了,你这条命已经保下来了。”
赵佗听了这话之后,渐渐的松了口气,然后一脸感激的看着李斯。
就在这时候,李水佩戴者明晃晃的免死金牌来了。一边伸懒腰,一边说道:“这金牌,挂在脖子上真沉啊。好想摘下来。”
赵佗立刻重新抖起来了。
李斯有点奇怪的看着赵佗:老夫都说了,不杀他了,他怎么还怕成这样?
在这一刻,李斯觉得赵佗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算了,早点收拾了这烂摊子,老夫也可以回家了。”
想到这里,李斯招了招手,叫过来了一队人,指着赵佗和那些亲兵说道:“打吧,每人八百杖。”
于是……噼里啪啦一阵责打声。
那些亲兵听到八百杖这个数字的时候,就已经绝望了。
八百杖啊,死定了。
当初牛角和粪金挨打的时候,他们幸灾乐祸。甚至很开心的助纣为虐。
他们对自己亲兵的身份很满意,做了赵佗的亲兵,打仗的时候不用冲锋陷阵,只要护住赵佗的安全就行。
不仅死伤极小,而且升官很快。如果赵佗看谁不顺眼了,他们也可以昧着良心做一些坏事。甚至可以打着赵佗的旗号,欺压一下良善。
老实说,这些人身上,谁没点血债?
更别提数日前曾经要把牛角和粪金烧死在民宅之中了。
唉……报应来得好快。
粗大的木杖打下来,起初的一两杖还能忍受,到后面就越来越疼了。
这些亲兵开始哭爹喊娘,有的人绝望的想:为何不一刀杀了我们?那样反倒免得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