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想起来了自己所受的屈辱,想起来了被李斯痛骂的那封信,新仇旧怨,全都爆发出来。
他步步紧逼,指着信使厉声说道:“谪仙又如何?谪仙能命令本将?”
赵佗猛的转过身来,看着那三千人马,大声吼道:“尔等,可愿意让粪金走吗?”
那些士卒个个战战兢兢。谁也不是傻子,眼看着赵佗发火,谁敢应声?回头找个借口把你处置了,哭都没地方哭。
赵佗见没人开口,缓缓地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信使:“你看,军中士卒,不许粪金回去。”
到了这时候,赵佗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反正脾气已经发过了,敌意也已经表露无疑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信使有点急了,眼看着粪金是带不走了。不仅带不走,反而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信使咬了咬牙,也厉声说:“赵将军,你这是故意给谪仙难堪吗?”
谪仙在咸阳城中,位高权重。信使料想赵佗也不敢公然和谪仙为难。所以厉声问出来这句话,想要让赵佗退让。
老实说,赵佗也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失控了。
他本来只是想恶心一下槐谷子,但是又不留把柄,最后能够全身而退。
但是这数月以来的屈辱让他没有忍住,直接朝信使发了火。
如果信使退让,也就算了。槐谷子顶多不高兴,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毕竟信使只是商君别院的匠户,身上并没有官职。在赵佗这里受点委屈,也不是什么大事。
偏偏这信使把槐谷子搬出来了。把事情上升到了是不是给槐谷子难堪的高度。
这话接还是不接?
执意留下粪金,就等于是和槐谷子杠上了。可是如果让粪金走了,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面子往哪搁?
赵佗想了几秒钟,立刻就决定了:这粪金,不能走。
即便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能让粪金走。
自己的靠山是李斯,而不是槐谷子。
今天不退让,李斯必定击节赞赏。
今天退让了,李斯固然要不快,而槐谷子也不会把自己当成自己人。
首鼠两端的墙头草,没有好下场啊。
于是赵佗呵呵笑了一声:“本将并非要给谪仙难堪。只是国有国法,除非陛下亲自来了旨意,否则的话,嘿嘿……”
紧接着,赵佗转过身来,对身边的心腹说道:“把粪金押下去,立刻……”
信使急了,大声叫道:“粪金从未临阵脱逃,是在下自己要将他接回去。赵将军不可杀粪金。”
赵佗想了想,淡淡的说道:“这话,也有道理。来人啊,严密看管粪金,免得他逃跑。待本将查清楚了之后再说。”
信使向赵佗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他想回咸阳城报信。
但是赵佗摆了摆手,有两个人把信使拦住了。
信使心中一沉,缓缓地回过头来,看向赵佗:“赵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得罪了槐谷子,那就得罪死吧。赵佗已经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了。
他没有搭理信使,而是对身边的心腹说道:“将此人也关起来,详加盘问,看看他到底是谁。是不是粪金为了逃脱军役,买通了盗贼。假扮成谪仙的信使,来向我要人。”
有两个秦兵走过来,把信使也绑了。
信使一俩恼怒的看着赵佗,然后被人带走了。
等信使和粪金都被关起来之后,心腹低声问赵佗:“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佗想了想,吩咐他说道:“晓喻诸将,就说这信使不知道从何处而来,自称是谪仙的人。张口要人。”
“因此本将将他留下来,调查清楚了再说。”
“顺便再看看,这粪金是不是潜藏在军中的反贼。是不是他的同党来救人了。”
心腹想了想,又说道:“要不要派一两个人,去咸阳城通知谪仙?”
赵佗淡淡的说道:“自然是要派人的。不过派人告知廷尉大人便可以了。至于槐谷子么,本将与他素无来往,倒不必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