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至于怯懦吧?”菲斯克抬着头似有些质疑。
“我不是懦夫。”格查尔又急忙坐下,“我只是觉得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冒险,我们的联军很不利。除非。”
“你有何计谋?”
“我们可以当采取草原战术,趁着夜色偷袭他们,再纵火焚烧房舍,之后骑着马扬长而去。要创造我们主动他们被动的局面,我们人少不该与他们正面对抗。”
公平的说这小子所言极是,但有自己主张的菲斯克并不愿意这样的战法。
经过后续的审问,被关在谷仓里被严密监视的兰巴特又说明了一些情况,引得整个波洛茨克社群暴怒的正是罗斯的乌雷科小队屠灭对方的一个外围村庄,真是唇亡齿寒,各个村庄联起手来了。波洛茨克人都是农民,定居点又不能快速转移,尤其就快到收获季了,为了明年不被饿死,他们更要守卫自己的农田不能离开。
他们如此团结便也有另外的意义,所谓他们不允许有强大的敌人徘回在定居点附近,于是集结全社群联盟的力量以赌命的方式意欲将之铲平。
如果罗斯主导的联合骑兵进一步对之村庄发动残酷破坏,制造大规模杀戮自然是可以的,但最后如何收场?
于是,菲斯克完全否决了格查尔的想法。
“你以为我不懂,这是此战的局面非常特殊。就与他们正面对抗,我们就守在这里,就像是两群人打群架的方式,我想要堂堂正正的战斗。”
“我懂,你们北方人喜欢堂堂正正的战斗。这样固然很不错,但我们没这么多讲究。”格查尔有他的战争观,或曰整个佩切涅格汗国的战争观。实力依旧较弱的佩切涅格人仍在可萨汗国和乌古斯汗国的夹缝中生存,他们人口比之左右两强少很多,正所谓达则堂堂正正,弱则猥琐偷袭。
“我们罗斯人还是喜欢堂堂正正的战斗。”菲斯克的手不经意指向天花板,“我们的神,更喜欢看到勇敢的战士直面强大的敌人,一个战死手握武器死于战场,是他最好的归宿。他的灵魂就会升上天空进入英灵殿……”
事到如今格查尔说了那番话就甭想收回,马队必须参战,正面作战并非自己的意思,却也无意反驳什么。
格查尔两手一摊:“好吧。兄弟!可汗回到草原就诉说了你在北方战争的功绩,你率领军队俘虏了西方世界的一位大可汗(指东王国路德维希),胜利队伍中有来自我们草原的兄弟。我们大家都很高兴。我过于稚嫩缺乏才能,可汗命令我在北方历练,我现在愿意交出军队指挥权,就有你来领导我们的马队吧!”
即便格查尔不说,为了爆发战争时管理方便,菲斯克也要夺取佩切涅格马队的领导权。想不到这位格查尔自己就交权了,事情立刻变得好处理。
“很好。兄弟,你的人由我指挥,一切按我的要求做。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的人去送死,即便是正面战斗,我不会让任何人白白牺牲。”
一些需要谨慎得甚至不该说的话菲斯克特别说明,真可谓丑话说在前面。
“我不会让你们送死”之言就是给眼前两人吃下定心丸,措辞上是过于干脆了。
此刻即便瓦迪斯拉夫很犹豫,这房间里的另外三人根本无视所谓五千大军压来的窘境执意要战,自己又说了大话,他一不做二不休毅然交出来自己的军权。“我们基辅马队,任凭你调遣。我会说服我麾下所有人员必须参战。”
一番小会,刚刚相遇有如神兵天降的七百余人的南方马队加入到罗斯军队里,使得罗斯-基辅-佩切涅格三方势力实质上首次组成了联军,其积极的政治意义的确极大。
即便仅有三百骑,菲斯克也丝毫不畏惧所谓的五千波洛茨克武装农民,何况现在有了一千人。而骑兵打步兵能打出多离谱的战果,格查尔和瓦迪斯拉夫还需要契机去了解。
虽然要来了军权本也是名义上的,短时间内菲斯克不可能精确指挥两支盟友军队,这就需要确保瓦迪和格查尔的好好配合。
他对格查尔的草原军队很满意,但对瓦迪的基辅马客们十分担忧。前者至少都参与过草原战争,后者几乎都没有战斗的经验(打群架不算数)。
草原骑兵可以作为主力军,至于基辅马客们,最多充当充人头的战场气氛组。
当然,菲斯克觉得就算波洛茨克人搞出来五千人的大军,其中也一定会有很多气氛组。
对一大群武装农民大规模杀戮事后不好收场,一旦爆发正面战斗,骑兵只要分割绞杀一部分逼迫其他敌人逃跑就行了。
“我手里还有拉巴特这个家伙,到时候差遣这家伙充当我的使者去谈判。”
菲斯克便是如此打着如意算盘,于是联军一反常态,明明已经膨胀到一千骑兵了却依旧坚守在维捷布斯克堡垒所在的泽地,像是人与马都穿了重装铠甲寸步难行。
是联军指挥官自己采取保守战术,明明有着超强机动性却完全放弃这一巨大优势,强行要将战斗拉回到极为原始的“超大型群殴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