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这家伙顾不得把自己头发捋顺,骑着马带着儿子布洛诺与少量随从,急吼吼地冲到河畔。
身为公爵,他勐然跳下马,急忙站在蓝狐身边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蓝狐你搞什么?把我儿雷格拉夫带走。”
“你的儿子?”蓝狐听得莫名其妙,其他众人亦是如此。
突觉嘴瓢了的柳多夫即刻改口:“我说,你昨日怎么不说明白?你要把雷格拉夫带走?”
“怎么?昨日我说了,你没听见?你可是答应了的。”
“我……”大手拍头:“喝多了酒,任何的许诺都不算。”
“不算?荒谬。你昨日喝的可不是酒,是圣血(葡萄酒)。你敢对天主说昨日的许诺作废了?”
“我……”他在看看雷格拉夫,颇为粗鲁地一把将这小子拉到自己身边:“他是我所爱,还有这支军队,你让他们去参与法兰克内战……至少现在绝不是时机。”
“吼?你是否理解错了什么?”
“没错。你让他去见图尔伯爵,你可知图尔伯爵是谁,干过什么事情?再说图尔也太远了。”
本来,蓝狐对所谓的图尔伯爵领的认知都来自那个伯爵家实质上的二小姐阿德来德的说法。给自己娘家美言一番理所当然,再得不到别的消息前,蓝狐就只有这般认知。
现在明显有了新情况。
别的事先不提,蓝狐拉下脸:“你对图尔还有一些了解?我很好奇。”
“当然,我们当好好聊聊。”
“也好,看起来我们当在彼此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再谈谈。”
这不,经过进一步的洽谈,蓝狐算是明白“他是我所爱的儿子”是何意了。
女婿算儿也不算儿,按照北方部族社会的规矩,两者没有明确的划分。
柳多夫有所不同,他不觉得自己的儿子布鲁诺可以成为彪悍的战士,奈何这混战的世道需要一个勇士守卫萨克森公国。
他很看重自己的女婿雷格拉夫,有时便幻想着以后自己出兵帮着女婿夺取本该属于他的麦西亚王位,以后,萨克森与麦西亚组成更紧密的联合,这对自己的家族很有利。
就目前而言,说来颇为惭愧,雷格拉夫手下的两个百人队可是实打实的精锐,他们原则上不属于萨克森军,确是柳多夫可以调动的军队。女婿住在老丈人家,吃喝都是老丈人的,待有战事可不得带着军队一起上。
论及计划加入内战,南下的萨克森军一定要带上雷格拉夫的人拿下。如此是给女婿刷战绩、认识一些法兰克贵族,二来也是利用这支精锐增强自己实力。
现在,清醒的柳多夫终于明白,他是没法挽留女婿参与特别的行动。
也真切的明白了罗贝尔一家即将做的疯狂举动,再也没有酒来麻痹自己的头脑,他更觉得事情的复杂。
至于有关图尔伯爵的消息,柳多夫确实给出了一些蓝狐有所不知的消息。
老伯爵雨果已经过世,他的大女儿好巧不巧是中王国洛泰尔的王后,二女儿辗转一番成了罗贝尔的妻子,便是阿德来德,小名艾尔的妇人。
就是这场最为正式的会议,柳多夫提出了一个蓝狐从没听过的概念:帝国派。
“帝国派?那是什么组织?”蓝狐不禁高声去问。
“自然是铁杆支持洛泰尔的贵族同盟。贵为洛泰尔岳父的雨果反对洛泰尔,他不能容忍自己割让封地给帝国派贵族,他的反叛战败了,阿尔萨斯的封地被剥夺。至此不久伯爵就去世了,他的儿子埃博哈特继任。”
“所以呢?”
“所以他支持老国王的第四个儿子查理。可是,以我的了解,那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喜欢富贵而不勇敢,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却不如他的哥哥们好战。至少查理反对他的大哥洛泰尔……”
现在,又成了蓝狐脑袋混乱。“算了,一大堆名字,你让我记住那些法兰克贵族,我何必呢?我只有意借着机会和这一任图尔伯爵谈谈,若有机会和那个查理王谈谈。你的说法很有趣,那个查理是贪图富贵的懦夫,我首次知晓。很谢谢你的解释。”
想来和这个外来者谈太多的贵族内部实在缺乏太多实际意义,现在柳多夫索性说明自己最担心的事。
“存在一种可能。那些北方的帝国派贵族可能直接攻灭图尔,他们人多势众,你令我的女婿冒着风险去南方,我就怕他出事。”
瞧瞧这话说的,蓝狐嘴一瞥:“你该问问你女婿的意思。记住,他是罗斯王留里克的儿子,是真正的麦西亚王。他继承了先祖的勇敢,以懦弱为耻!放心……”蓝狐话锋舒缓下来:“主会保佑他,也保佑你,雷格拉夫是破腹而生的孩子,就如凯撒那般,他命运如此,你阻挡他的命运,当心天主责罚你。”
破腹而生是真的,至于天主责罚柳多夫不太信。他仍是相信命运的,也相信自己若在阻拦,引起罗斯王愤怒,届时断了自己卖盐的路子钱袋子就瘪了。
“也罢。”柳多夫一声叹:“我亲自写信,告诉这一代图尔伯爵要善待我的女婿雷格拉夫。顺便也是传达本公爵的态度。不管怎么说,我们所有人都反对霸道的洛泰尔,还有他那该死的帝国派贵族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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