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今日邀陈矩品茗,本无具体用意,提这一嘴也不过是拉近心里距离,然后他才祭出大招:“听说令弟这些年躬读于家中,颇见进益,年前已得了童生身份?”
陈矩听高务实这一说,诧异万分:“此奴婢家中小事,怎入了小高先生尊耳?”
高务实笑道:“说来也是巧了,陈公乃是保定安肃县人吧?陈公可还记得,嘉靖三十八年,我三伯主持大考之故事?那安肃县如今的县尊梁梧,正是己未科同进士出身,算是我三伯座下门生。前次,他与一干同年来京祝贺我三伯起复,不意三伯那日正当内阁当值,于是特命小子先行接待一二。闲谈之间,正巧说到陈公上次新郑一行,小子赞了几句陈公为人雅正的话,梁县尊便提到令弟之事……”
陈矩听得又惊又喜,忙不迭道:“哎呀,小高先生谬赞了,真是谬赞了,奴婢怎敢当得‘雅正’一誉……”说着稍稍顿了顿,目光中带了三分期待:“梁县尊竟是……呃,竟是小高先生师兄?”
高拱既然将高务实带在身边亲自教导,那么高拱的门生按理说都可以算得上是高务实的师兄,这一点从此时的习俗上来讲,大抵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当然,在高务实如此年幼之时还非要这般表述,显然是有一定恭维之意,毕竟“师兄”们全是金榜题名过了的进士,天下一等一的大才,而高务实却还连个童生都没去考呢——真要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现在甚至还算不得“读书人”,只不过是出身摆在这里,没有人会认为他将来不会是“读书人”罢了。
“算是吧。”高务实表情淡淡地答了一句。
陈矩微微一怔,便即明悟,暗道:“我倒是唐突了,高家家学渊源、数代官宦,此子又是高家子弟之翘楚,更得高阁老看重,亲自带在身边悉心调教,他的心气自然是很高的,瞧不上三甲出身的梁县尊也不足为奇。”
其实高务实倒不是瞧不上梁梧的科考名次——虽然梁县尊的确只是三甲第一百六十三名,在整个金榜之上接近倒数。可即便倒数的进士,那也是进士,是毫不作假的三年一科、全国只取三百多人的绝对精英。高务实这个态度只是要表达一下:小爷我宰相门第,梁某区区县令,他叫我一声师弟那是他高攀我,我若给面子就应他一声,若不给面子……他待怎地?
当然,他表达这个态度,倒不是说他真有这么严格的等级观念——好歹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青年,这点儿人人平等的觉悟还是有的——只是为了接下来谈论的事情打个底。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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