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云楼八角,每角镇压一兽,吞云吐雾,香气靡靡。楼柱以千年灵木,阁窗嵌精水琉璃,往来的具是贝女法灵,由天花板上一颗颗绽放清辉的明珠之中走出,托着精美佳肴,甘醇酒食,络绎不绝的送往各派弟子的桌上。
便是竺昙摩那里,也有天女自屏风中走出,奉上素斋。
只看所用的灵材,怕是正经的道门灵丹,也没有那么豪奢……
但灵恭等兜率宫的弟子无不淡然以对,莫说是魔道真传,这般奢靡不知道被他们祭炼过多少阴魔,心魔专门诱人,亦不提少清、神霄弟子道心坚定,就是佛门的真传,也一个个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而南晋的世家子弟,干脆就是这样养出来的。
因此,除了宁青宸有些不适,其他人都并未在意。
只是方才兜率宫砸出来,刺激赤色神宫的那些丹药,就不知道顶这些排场多少回了。
待到冰井台飞出地宫,才有各派弟子不自觉的起身,望向楼外——那里一株参天巨树宛若群山突起,挡住了他们大半的视线。
一面是通体晶莹温润,如玉遭霞,枝叶九色纷呈,宛若天木神株的造化。
另一面却是枯死之绝木,树皮暴露,龟裂如干涸的大地,青黑如焦土,绝无半点生机。
这枯荣之间,竺昙摩不禁双手合十,礼赞佛号。
“不死神树!”
徐道覆不禁失神道:“这天底下,只怕唯有这里,还有一株不死药活着!除此之外,便是天界……”
“天界也无有这般神药了!”
远处玉京山突然撞开虚空,降临到冰井台旁边,玉长生在玉山之巅负手,凝视着这宏伟壮观的不死神药,不禁感慨道:“世间不死神药,只怕唯有这里一株,以及少清建木老祖算得一半,至于天界,皆是不老神人何须什么不死药?便是天庭的蟠桃灵根,也久不赐人了!”
说罢,他低头看向众人,一一扫过之后,面色突然一变,问道:“诸位,我儿何在?”
宁青宸悄悄的把赶山鞭往袖子里拢了拢,不是害怕惹麻烦,是怕玉长生不知死活,在这里闹起来。
这么好的不死神树,可不能光天化日之下,露出吃人的真面目吧!
对师弟名声不好……
诸多道统的真传只能闭口不言,倒也没有出卖燕殊他们的心思,不是玉长生凌威不够,实在是他祖宗下来都被狗咬死了!
这里面事情太大,没有人敢去招惹……
竺昙摩连忙走出,托着金钵,里面盛满了素斋,显然是刚刚吃到一半。
另一个血海老魔也探出头来,满嘴流油,不雅的撕咬着一只烤灵鹤腿。
看着天上犹如仙人一般的玉长生,竺昙摩还没打圆场,老魔头就桀桀笑道:“你家那个小玩意,本事不成,心还挺大的!”
“仗着自己有一枚天府真符,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招惹了万神窟中的可怕禁忌……”
“嘻嘻,别说是他!就连你祖宗,都被狗咬死了!”
“什么?”
玉长生脸色一变,身后的玉家老人更是气的发须皆张。
一个老朽在玉山上迈出一步,喝问道:“魔头嘴臭,你可知道你得罪的是谁?”
“得了吧!这里谁不知道你们玉家的后台是威灵神王!”
老魔嘻嘻笑道:“他可是在我们眼皮底下,被天狗大圣的残魂活活咬死的。”
“啧啧!我可是第一次看见天界的大人物如此无助!回去之后,天规森严发泄不得,憋着火呢!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向老祖宗交代吧!”
玉长生这次脸真的变了。
老魔头看到他脸色一瞬间涨成猪肝,然后瞬间又恢复玉色,变脸之快让人啧啧称奇。
相比起来,他身边的那群老者更是绷不住。
一个个‘如丧考妣’,便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玉长生的眉毛挑起几次,才生生压住心中的滔天巨浪,忍着惊恐,强自冷静道:“就算我儿招惹了万神窟中的禁忌,便是我祖垂顾,亦难救他!”
“但他随身所带的赶山鞭何在?”
“我之前感应到,有人斩去了老夫留在其中的烙印!”
元神之尊目光炯炯,所到之处,给予了众多弟子小辈极大的心理压力,纷纷都低下头来。
老魔头做惯了魔头,心理素质极强,轻描淡写道:“谁知道?说不准是被狗叼走了呢?”
玉长生目光锁定老魔,冷声道:“阁下此言,可是执意与我玉家为难?”
此时一旁的曹皇叔却已经心中暗惊,堂堂元神真仙,心都紧紧提着,他突然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宁青宸手中的破铁棍了!
正是玉长生的亲儿子手上。
那铁棍,就是仙秦灵宝赶山鞭……
此刻他只在心中哀求,双方别再他这冰井台上打起来,不然,他想要左右逢源,问各路道友结个善缘,保住他曹家社稷的企图,只怕要葬送大半!
“广寒仙子,万古情劫果然可怕!”
“我只是上前问了个话,便遭遇如此凶险。要是多待一会,只怕我曹家要亡国!”
曹皇叔庆幸不已,又暗恼。
早知道有广寒仙子,他那里敢招惹这些人……便是拼着得罪月支菩萨,也要跑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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