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闲子叹息一声:“当日你身受重创,我救起你之时也没有想太多,并不知道自己所求之物,便在你这个刚刚入门的小修士手上。”
“何况你还把它吞到了肚子里!”风闲子微微一笑,甚是狡黠。
何七郎哽咽道:“那师尊是何时知道此宝在我身上的?”
风闲子飒然一笑:“在你第一次用月华合着你自己身上搓下的泥垢,假装疗伤丹药喂给我吃的时候!”
何七郎瞪大眼睛,道:“难怪师父你旧伤发作到了那种地步了。还不肯开口,我还以为你是担心丹药有毒,所以才……”
“我当时就该毙了你这逆徒!”风闲子吹胡子瞪眼。
风闲子和自己的徒弟笑闹起来,全无大限将至,死期临近之感,师徒俩如今隔阂尽去,彼此托付生死,却也让钱晨看了有些动容。风闲子仰起头来,看着他平静一笑,目光之中似有托付。
钱晨叹息一声,道:“我的确有适合他体质的道法!”
说罢,便挥手洒落一道晶莹剔透,宛若冰砌的灵光,这道灵光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寒气,非但外表上华丽万分,那寒光隐隐的威能更是让风闲子油然心惊,他低声道:“冰魄寒光!道友竟是广寒宫的……”
钱晨没好气道:“没错,在下便是这一代的广寒仙子,真看中了你徒儿,要将下一代广寒仙子之位暗中授之!”
风闲仰头大笑道:“道友说笑了!”
钱晨神色稍霁,却又听风闲子道:“七郎分明是个男人,如何做得了广寒仙子?”
钱晨冷声道:“我辈修行之士,变化男女还不简单?令徒是有大造化的,广寒宫历代广寒仙子,修为便没有下于阳神者,就算霞举飞升的,也大有人在。我见他很是个材质,当符合道友的期待了!”
风闲子抓了抓发髻,露出愣愣的笑容道:“说笑!说笑而已!道友精擅丹道,更修有五行玄光的神通,当是道门真传,和广寒宫那群疯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一扫之前的颓唐之气,精神顿时振奋起来,道:“道友拿着承露盘,就带七郎离开吧!我这副遗躯便留给师侄女带回宗门……虽然已经变了颜色,但也算落叶归根了!”
钱晨看出他状态骤然好转,并非伤势还有转圜之处,而是枯坐数月油尽灯枯之下,等到钱晨回来托负了何七郎之后,心中放下巨垒,回光返照的表现。
若是他刚刚解开封印,钱晨自有一百种手段可以救他,但他苦熬数月,早已经油尽灯枯,全靠一股念头支撑着。
如今纵然是钱晨,也无力了!
钱晨牵着何七郎的手,步出风闲即将坐化的石室,此时何七郎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朝着钱晨叩首道:“先生,七郎心甘情愿舍弃传法,也不要那什么承露盘了!只求先生,救我师父!”
“你可知这冰魄神光,是你师父舍弃最后的颜面,才为你换到的机会!”钱晨严肃道。
何七郎只是叩首不休,把额头都磕出了血来!
钱晨叹息一声:“我也已经无力回天!”
何七郎猛然抬头,哀求道:“先生既能炼出转生神丹,为那些化神老怪延寿,定然也能救我师父一命!”他哽咽哀声,眼中盈满了泪光,凝视着钱晨。
钱晨沉默少顷,低声道:“转生神丹,终归只有那一颗,即便我再次开炉,也并非一时半刻。而你师父……却等不到那时候了!”
何七郎恸哭出声,钱晨却一点他手中的银镜,承露盘莹莹升起,化为一轮悬浮在半空的残月,镜中的钱晨,却是一只灵蝶摸样,他低声道:“镜中之人我非我,梦中之蝶花非花。真幻两相堪不破,一点灵光照九幽!”
伴随一生叹息,钱晨这具化身化为无数光点,徐徐飞散。
透过银镜的反射,将盘腿枯坐,已然坐化的风闲子照入镜中,身上的旧伤新患全数被扭转为幻相随着镜光堪破而消失,真幻颠倒之间,一个沉珂尽去的风闲子在镜子中突然睁开眼睛,一副很疑惑自己为何没有死去的摸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身躯,又抬头看了看左右。
银镜飞入何七郎的怀中,钱晨最后传音道:“我以梦游三界之法,将你师尊化为幻灵,摄入镜中,保存了他的神魂完整,异日或可扭转真幻两相,待我炼出转生神丹之后,便可护他重新转生。届时,还需要你来为他护道传道!”
“我这具化身已经飞散,你稳住形势,等我另一尊化身到来,将你带回我身边!”
“我动用承露盘残片之威,附近手中也有承露盘残片者,定然会感应到这里的蹊跷,你将银镜藏好,与外面那人虚与委蛇一番,应付过龙宫的人,等我到来!”
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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