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正浓,如歌时节。
一座石桥,雨中伫立着,一束海棠争春而来,飘过小河,淡淡的细雨飘落下来,繁衍生息了一河两岸湿润的鲜翠,邬蓬尖尖,雨雾苍茫,一个白衣道袍的女子站在船头,腰间挂着通体洁白无瑕的长剑,望着前方。
仿佛笔墨丹青画出来的秦可卿,手里拿着一张榜单,静静地看完了之后,她缓缓转身,对渡船人说道:“调头,不去京城了!”
油纸伞撑开了一层薄雨,桥上突然有人喊了一声:“船家,请等等!”
秦可卿回头,看到一个抱着琴女子,那一瞬间,两人目光交汇,细雨尽然,全都淡淡斜飞,那怀抱长琴的女子长相很普通,却仿若一片轻柔的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轻声询问道:“可去往金陵吗?”
那艄公看向秦可卿,这船,已经被秦可卿给包下了,一切都得由秦可卿说了才算。
秦可卿依旧无波无澜,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抱琴女子一袭青衣,轻轻飘起,如同她人一样,仿佛轻云,缓缓的飘到了船上,脚尖淡淡落在船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依旧抱着琴,冲着秦可卿微微鞠躬,温婉道:“多谢!”
秦可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腰间的剑,却又愣了一下,缓缓道:“待我去了金陵,我们一战吧。”
那抱琴女子微微一怔,道:“我一直以为剑谜是没有感情的,只会战斗,现在才知道,你也会有犹豫,也有感情能够让你放下战斗。”
秦可卿的眼神没有聚焦,永远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但现在她却盯着那一柄琴,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现在我不应该耽搁时间。”
抱琴女子微微一笑,仿佛冬日里暖阳,轻声道:“若是其他人,我当然不会同意,但是对于剑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似乎从来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你的约战,另外,在下素衣,来自七秀坊!”
秦可卿还是无波无澜,语气不论冬天还是春天,一如既往地带着寒气:“我知道,天下除了琴痴,没有谁的琴声如此动听。”
素衣并没有弹琴,但秦可卿就是听到了琴声,很悦耳动听的琴声。
“过奖了,但是,我听说,世间又出了一个人,琴声如玉!”素衣说道。
一阵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秦可卿突然说道:“你之前说错了,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拒绝了我的约战,还是比剑,但他就是成功拒绝了。”
素衣诧异道:“他死了?”
“没有,”秦可卿眼神突然有了聚焦,淡淡道:“后来,我认输了!”
“怎么可能?”
那一天,江上有雨,有两个女子正乘船向金陵而来,淡淡涟漪,被雨滴打乱,更多的涟漪起来,有一个抱琴女子在震惊,有一个白衣道姑,眼神里出现了情感。
…………
那片不期而遇的桃树林,是花雨蒙蒙。雨谢桃花,花瓣纷纷繁繁,默默地随风飘散,淹没的也不仅是迷茫的眼睛,还有被淋得**的心情。
这一天,天上慢慢飘起了小雨,在一家客栈里,顾青辞手里也拿着一张风满楼的风云榜,刘亦青笑呵呵的端着一碗面,靠在窗檐,笑呵呵说着:“怎么样,厉害吧,我说你要上风云榜,真的就上了,不过,大哥,你确定把那件事情捅破,对你有好处?”
顾青辞将榜单扔在桌上,望着窗外细雨,说道:“难道我不捅破,马家就会少派点人来吗?他们要杀我,我自然全接着,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把这水搅得更混乱一点。”
“行行行,”刘亦青吃着面条,嘟囔道:“反正大哥你比我聪明,你说的,肯定有道理,我就随你闹一闹京城,嘿嘿,想想都激动,大闹京城,说不定又会成为一段江湖传说。”
顾青辞望着刘亦青,很严肃道:“你真的确定要跟我去京城吗?你要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你完全没必要蹚这一趟浑水,不值得,不划算,而且,危险系数也很高的。”
“好了,大哥,你别劝了!”刘亦青放下手里的碗,说道:“我刘亦青是个混江湖的,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一个商人,我不懂得什么叫利益最大化,我只知道我应该遵从本心,确实,理智来说,我现在应该离开,但我做不到。”
“我如果走了,或许这一辈子都会剑心蒙尘,这才是最大的不划算,天下人都知道我刘亦青是个浪荡子,我也从来不否认,我做事情也从来不考虑后果,你也不用担心我父亲会说什么,他不会阻止我的,因为他知道,我不会成为琅琊剑派的掌门,我注定只是执剑长老,所以,他也不能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