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可喜欢了。不过,这么贵的好东西,我平时估计不敢用。”繁风指指自己脖子里套的灰旧布巾,侃道,“我们同队那些人,粗得很,叫我过眼时,捞把矿土能直接扔我面门上,撒我一头灰。”
“繁子,你还在挖矿吗?”晏青丝拢起轻眉,关心地问道。
“哎,还在。”繁风挠着头,“混日子就是这样啦。”
晏青衿瞅向他,张嘴欲言,想了想,把话头先压下去。他这趟去摩邙,找市民服务中心办事,又转契考,参加妹妹的毕业典礼,离开乌拉尔已近半年有余,刚刚妹妹在楼上梳洗,他和这个童年密友才刚叙起别情,此刻其他的便不忙说,接着先前断了的话题继续问:“繁子,这个店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来问吗?”
“没有。差点接过一笔生意,结果我当时在矿里不知道,生意跑了。”繁风说起便有些歉意,“这么长时间,没有给你做到生意,也没有招揽到什么人来接你的店,倒变成我在白住了。”
“什么白住?”晏青衿叹了一声,“我还不知道这个店破成啥样了?多亏有你给我守着,不然还要破。”
晏青丝听着两人说话,脸上挂着清婉笑容,就像以前一样,全凭哥哥安排家里事,只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文文静静地不插嘴。繁风瞅瞅她,转向晏青衿:“达布,丝丝现在毕业了,那你们准备怎么办,这店就这样拖着吗?”
“肯定不了……”
晏青衿话出一半,敲门声咚咚咚地响起来。三人俱都转头看向大门,有些惊异。
“谁呀?”晏青丝咕哝道。
“托雷大叔最近身体不大好,莫非小托雷有事来叫我?”繁风皱皱眉,起身去查看,走在堂中,瞬即想起小托雷这两天听说跟上一个旅游团了,应该不在家。莫不是琴婶,他想着,开了一丝门。
门外台阶下,麦癞子顶着那油光水滑的秃头,笑咪咪地:“繁子,我瞅见你这里亮灯得很啊,是不是达布和丝丝回来啦?”
“麦大叔。”繁风高声喊道,呵呵一笑,将身体完完全全挡住了门缝,“你都不睡的啊?瞅别人家亮灯,自己家尽是天黑就关灯,你老也别太省嘛。”
麦癞子皮厚得很,这几句谑话可不会轻易引开他的关注力,他抬脚便上一步阶梯,仗着相熟,还伸手去拨繁风的身体:“繁子,门关这么紧,干什么?可别干违法的事呦,大叔是为你好,好歹你现在算起来也是半个外乡人,要格外守法才是,你住达布丝丝家,可不能在他们家做啥不得当的事。哎,达布丝丝是不是回来了,晚饭时我瞅见有两个人到店门口了。”
繁风特嫌弃地瞥了麦癞子一眼,手抓着门,一点不松动,嘴上胡侃:“麦大叔,你最近生意是不是越来越稀淡,天天坐家门口东南西北望呀。回头我给我矿队几个弟兄说说,要是啥铲儿什么需置换,我扯也把他们扯来,到麦大叔你铺子换。”
“行行行。”要在平时,繁风这一通闲扯倒真会逗起麦癞子的生意经,此刻却是没用,麦癞子这当儿,随口应两声,怀中正像揣着一袋热包子,心头火烫烫地,整个人噗噗地弹劲儿摇摆,硬是要闯进门来细瞅,嘴里仍也不离廖尔家两兄妹。
“看样子达布丝丝是回来了。繁子你堵门做什么,达布这些年是发达还是怎的,镇上也不多待,回来也悄悄摸摸的,不给我们街坊邻居打个招呼,怕我们眼红借钱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