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辉弄了一张站台票,和唐凤玲一路无话,穿过了人流,进了站台。
在等待动车的时候,李少辉为了不让离别的气氛太过压抑,同时也想和唐凤玲多说几句话,就随口问道:“玲儿,你这次回家,你的父母弟弟,他们不会…”李少辉没有说下去,但唐凤玲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就笑道:“你就放心吧。都这么长时间了,我早就学会保护自己了。”
李少辉欣慰地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从老余的事情中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这辈子不论是亲人还是朋友,都只能对爱自己的人去好,去关怀,至于那些不爱自己的人,哪怕是亲如父母也不能没有原则的去施以好心。”
唐凤玲听到余强寨就叹了口气,道:“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但是恶人一定不会有好报的,也许是报应来了吧,我那不成数的弟弟这次被人家打断了腿截了肢,成了残疾人,想要再干坏事也是不可能的了。”
李少辉看着唐凤玲虽然在责怪她弟弟,但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惋惜,心中无奈苦笑,这个傻女人虽然坚强了许多,也能真正的保护自己了,但骨子的善良还是无法改变。
唐凤玲看着李少辉盯着她直勾勾地看,脸上羞红,又说道:“少辉,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兜兜转转,走走停停,不觉意间又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大学的那个起点,以前我们放假回家时,每次你都要坚持送我,每次都是我走了,你才肯买票回去,而你却从来不让我送你,哪怕一次,也不行。
而现在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还能有你陪着我,送着我,我真的很高兴,很幸福…”唐凤玲说着又想到了以前那些甜蜜的岁月,还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李少辉却悲从心来,暗想:“你这个傻姑娘,亏你还能笑得出来,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送你了,也许此后送你的人再也不是我了,也许此次一别,我们今生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唐凤玲看着李少辉悲伤的神色,忽然幽幽地问道:“少辉,你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吗?”
李少辉看着唐凤玲的盈盈目光,苦思半晌,苦涩一笑,道:“玲儿,以前你就叫我笨蛋,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什么长进,所以我还是猜不透你心中的想法。”
唐凤玲微微一笑,嗔道:“笨蛋,当然是‘莫忘初心,方得始终’这句话了,你忘了你那个时候总喜欢把它挂在嘴边吗?”
“唉!”李少辉突然长叹了一口气,道:“那个时候太年轻,也太无知,以为世界就是自己的,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争取到自己想要的,可出身社会以后,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才知道什么叫异想天开。”
唐凤玲闻言,也涩声道:“是啊!有多少真情毁于社会的物欲横流中,如果七年前是一个梦,那我愿意一辈子都陶醉在那个梦里,天天幼稚,天天异想天开,不再醒来,所以出身社会的这几年坎坷经历,我打算全部忘掉,我打算带着大学的记忆,记忆中的那个他,坚守着初心,到外国留学,完成学业,实现梦想。”
李少辉默默地看着唐凤玲,想到二人有缘无分,终究被命运蹉跎,苦声道:“玲儿,你能放下,那也是好的,我打心里为你高兴,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呢?”
唐凤玲叹息道:“少辉,你还记得你最初的梦想吗?”
“最初的梦想?”李少辉嘴中轻轻念叨着这几个字,疑惑道:“油画?”
唐凤玲欣喜喜笑了笑,道:“看来你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嘛!这些天闲来无事,我就会翻阅你以前的信笔涂鸦,然后突然间我就对油画---你的梦想有兴趣了,所以既然你已经无法实现最初的梦想了,那我就带着你的梦想,远走天涯吧!”
听闻此言,李少辉身子一颤,瞬时红了眼眶,留下了眼泪,一直以来自己最爱的就是林月儿,为了她,自己都可以把其他所有人都抛之于不顾。
后来林月儿走了,许诺又病重,为了照顾她,自己也不敢和唐凤玲太过亲密,所以这些日子自己从来没有和她好好说过一次话,谈过一次心。
可这个傻女人,虽不争也不枪,可她却用默默的行动阐释她对自己的爱意,也许她的爱没有林月儿的纯洁,也没有许诺的火热,也没有夏雪的豪放,但若说持之以恒,怕是无人能出其右。这世上还有谁会为了自己已经毫不在意的一个想法,而去拼尽此生之力,去奋斗?去努力?
时间在流逝,感情在酝酿,李少辉和唐凤玲默然对视着,久久不言。
而李少辉也不知该说什么,此次一别,今生怕是再难相见,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在唐凤玲怔怔的眼神中,融化成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所以在离别的最后时刻,李少辉也只能默默地看着唐凤玲,鼓起勇气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强笑道:“玲儿,保重,再见。”
唐凤玲闻言却突然收起了悲伤的面容,摇了摇头,笑道:“少辉,我记得你和我表白的那晚,我亲了你一口,所以我现在要求你给我还回来,亲我一口,来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