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被使君以‘不该与兄长争妻’这一条大义给阻住,想必他便是抢亲,也会试上一试。
“这孩子善良,单纯,聪明,也有完全的自由。”
萧寒的话里微微露出了一丝羡慕。
“样貌,门第,性情。四小娘子,就算是我配不上,小三十六想来也足够了。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
余绽的眼睛眯了起来:
“难道这大夏,除了你们萧家,别家就没有好男子了不成?
“难道这天下,除了嫁人生子,女娘们就没有旁的路好走了?
“我还真亏得没答应了嫁你,哼!”
听了这个回答,萧寒哈哈地笑出了声。
余绽也笑弯了双眼。
这是玩笑话。
但,也是余绽的真心话。
她再对萧家有好感,再喜欢萧夫人,再敬佩萧敢,再看着萧寒和萧韵是可交之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这样嫁了人去。
“天冷。你最好还是多养养。回去吧。”
余绽十分牵强地找了个借口,给今天的谈话结了个尾。
萧寒含笑颔首,将她送回了军器所的小院。
院门口,他不再往前,站住了脚,一只手负在背后,一只手拢住自己的黑狐披风。
“四小娘子。”
余绽走进门内,方笑着回头:“嗯?”
出人意料的,萧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幽怨:
“你日后,可别后悔。”
余绽咯咯轻笑:“好。我不后悔。”
说完,俏皮地冲着他挤了挤眼,大氅飞扬,大步走了进去。
阿镝小跑着跟在后头,满面沮丧。想想不对,硬挤出个笑容来,回身冲着萧寒叉手屈膝欠身,嗫嚅着也说不出旁的,道了一声:
“二十二郎,瑞福春祥……”
跑了。
萧寒的笑容渐渐敛起,消失,双肩慢慢地塌了下去。
阿寻屏着气。一声不敢出。
二十二郎的心情,大约从未像如今这样糟糕过。
寒月如钩。
寒风刺骨。
寒意森森。
萧寒便在寂静如死的夜里,无声地站着。
北方冬夜的风,便如金刀一般,割得人露在外头的脸、手,生疼。
然而萧寒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军营中忽然响起来梆子声。
萧寒惊觉,身子一颤。
“公子,已经二更了……若是风寒入体,明儿咳嗽加重了,四小娘子该笑话了……”
阿寻轻声劝着,自己却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萧寒被他逗笑了,转头看看他,笑着点头:“好,咱们回去吧。大将军想必还在等我给他敬酒去。”
他跟着来劳军,易北川自然也来了。
酒席宴刚刚摆开,人报余氏归来,他便寻了个借口出来了。
这会儿回去,还不知道会被易北川等人如何猜测调侃。
阿寻有些担心,跟在他身后出馊主意:“要不,就说您有事得先走?咱们直接回府?”
“那以后我还要不要来镇北军了?”萧寒笑了笑,“不妨事。我一年都兢兢业业,如今好容易有机会也有借口醉上一回,难道还躲开不成?”
阿寻一惊,张张嘴,欲言又止。
算了……
公子想醉,谁又拦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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