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此事乃是小事。六妹妹那边,毕竟是一辈子依靠的丈夫,若是能治好了,日后出将入相的,难道便不是我余家的荣光了吗?”
余络脖子梗着,坐姿端正挺拔,只是可惜,顶了一个鼻青脸肿的脑袋,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余纬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看向余奢:“祖父,孙儿千里奔波回来,委实累了。今天这件事,说到底,跟我和大兄并没有什么干系。祖父不如等大伯回来,跟他老人家商议吧?”
“嗯。原该如此。”余奢捋着胡子点了头。
余纬这才起身,上前一步,露了个往常的纨绔笑容,冲余奢伸了手出去:“这下子,我又要当那个手心向上的不孝孙儿了。祖父,讨五百银子,给我媳妇补身子。”
“补个身子要五百吗?”余络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余经顿时恼了:“我兄弟又没靠着你们房头,又没靠着家里,自己挣回来的银子,只要五百,给他怀了孩子的媳妇补身子,怎么着?你还不乐意了?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余络瞪了眼睛反驳:“我妹妹可是嫁了韩家三郎的!”
“那咱们家是吃了韩家的还是用了韩家的?韩家是升了父亲的官,还是赏了你前程?四妹妹在宫里还知道往咱们家、往幽州送节礼,你二嫂侄儿还能穿上她送来的衣裳布料,六妹妹呢?我们二房可沾着她一文钱的便宜没有?”
余经气得指着余络的鼻子吼,“何况,你是当兄弟的,有你这么跟大兄二兄说话的吗?你读了半辈子书,连个孝悌都没读明白!我们大二房小二房辛辛苦苦挣回来的钱,养的就是你这种白眼狼吗?”
余络被骂得恼羞成怒,跳起来喊:“叔祖!你就这样纵着他们兄弟欺负我?若是我父亲在家,在座,难道大兄二兄敢这么跟我说话吗?”
余纬无辜地一摊手:“老三,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我受了苦、挣了钱,回来二话不说上交,我错哪儿了?”
“你错在不该跟着钟幻一路!你站错了边!”余络气势汹汹。
余纬挑着眉看着他,半晌,一点头:“有道理。那你让我祖父和你父亲,把我赶出去吧。”
“住口!”余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余络气愤愤的,甩袖子走了。
“大兄,你别生气。他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余纬反过来却去劝余经,又对余奢道,:“祖父也别跟他一般见识。横竖跟咱们家不是一条路。这个家早晚都是要分的。”
余奢的眼睛眯了起来:“分家?”
“二郎,祖父早就有过话,余家不分家!”余经不轻不重地拍了余纬的肩膀一巴掌。
余纬呵呵一笑,连连摇头:“大伯一家,铁了心要走仕途。咱们家却都只打算经商。这本就是两条路。
“离珠郡主和韩家是势不两立的。我一向跟四妹妹交好,如今又跟着钟郎做事。若是老三和六妹妹无论如何都要算计人家,我可不夹在中间。非让我划清界限,那我也是跟韩家划清界限。”
余奢捻着雪白的胡须,微微笑了起来:“你是铁了心跟着钟郎站一边,还是不看好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