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亲口去跟永熹帝承认,白永彬是自己走了眼?
还是让自己亲自去揭永熹帝的疮疤,让他再借故发作自己、挤兑自己一顿!?
那这个所谓的查案差事,就先给自己的脖子上套了条索子!
可还没等他沉吟完,沈沉忽然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仍旧完完整整地遮着沈太后,直直地看着宁王的眼睛,优雅地叉手欠身:“送宁王殿下。”
宁王深吸了一口气。
“来。送客。”沈沉转过了身,背对着宁王的一家三口,轻声问沈太后:“母后,你觉得怎么样?”
“胸口堵得慌。”沈太后的声音微微有些虚弱。
“莫生气。不值当的。”沈沉轻声地劝。
宁王一动不动,
宁王妃和牡丹郡主早就被两个人的对峙吓傻了,这时候竟然也一动不敢动。
然而椎奴这就再度上前一步,满面恼意:“来人,送客!”
“送宁王殿下!”
“送宁王妃!”
“送牡丹郡主!”
梨花殿的宫人们从来不曾怕过谁,管你是宁王安王,管你是王妃郡主!
这个时候,自然是跟着椎奴大声“送客”!
“小安子,你跑得快,去请太医来,就说太后气着了,让他们带上疏肝和胃的丸散,赶紧来。”椎奴又对着旁边的一个小内侍招手吩咐。
脸色沉得已经能滴出水来的宁王再也站不住,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宁王妃和牡丹郡主犹如受惊了的鸟儿一般,急忙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可还是没忍住,牡丹郡主担忧地回头去看沈太后——父王不会真的把太后娘娘气出了个好歹吧?
就像是知道她在回头一般,沈沉也忽然转过身来,搂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沈太后,冲着她遥遥地捏了捏鼻子,做了个鬼脸。
牡丹郡主看向沈太后。
沈太后冲着她摆了摆手,露出一丝微笑,让她快走。
终于放下了心,牡丹郡主羞涩地冲着那母女二人微微弯腰点了点头,这才快步跟着宁王妃出了梨花殿。
沉默不语地出了宫。
上马车。
宁王冷冷地看着宁王妃:“你们满意了?”
宁王妃呵呵冷笑:“是啊,把原本高高兴兴的家宴搅合成这个骨肉相残的样子,你该满意了吧?!”
骨肉相残四个字显然深深地刺痛了宁王。
他一声不吭地甩开袍子飞身上马,蹄声急促,渐渐远去。
马车里,宁王妃愁眉不展,长吁短叹。
“娘,您别担心。”牡丹郡主抱住了母亲的胳膊,撒着娇,悄声跟她说了最后自己跟沈沉的对视,又道,
“我看太后娘娘大约心里还是存着当年父王逼着她杀女儿的事,所以一旦父王提到的事情涉及离珠,她就见景生情,所以才发了脾气。”
宁王妃失神地看着窗外,喃喃:“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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