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扔掉长弓,抽出马刀一步跳到船上,照着马义的头顶一个直劈。
马义横剑抵挡,两人的兵器撞击在一起,擦出一团耀眼的火花。
年轻力壮的王启年一声怒吼,把剑身直接压在黄河大侠的肩膀上。
老头惊讶的发现,王启年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
似乎是流泪了?
“真正的好汉早就死了!”王启年嘶吼着。
……
“杀鞑子!”
“杀鞑子!!”
“杀鞑子!!!”
建兴二年,女真大举入关,大周朝廷仓皇南逃,数十万官兵无一人敢于回头抵抗,被鞑子像是杀狗一样一个个追上杀死。
投降的官兵跪在道路两边,瑟瑟发抖的等着鞑子的裁决,精良的甲胄兵刃丢的满地都是,荒野里到处是被鞑子杀死的百姓尸首。
那一年,大江南北,黄河两岸所有好汉全都向江北集中,与数万拿着简陋农具保卫家园的民众组成义军,逆着朝廷和官军逃难的人潮向凶恶的鞑子铁骑发起反攻。
乌合之众,不识战阵,只凭借一腔热血拼死的义军自然不可能是鞑子铁骑的对手。
但没有人后退,所有人都怒吼着向前,向前……。
然后全都被鞑子铁骑踏成齑粉。
那一年,作为义军仅有的一队骑兵,年仅17岁的王启年骑着劣马,挥舞马刀跟在自己的父亲、大伯和几个哥哥后面,对鞑子帅旗发起凝结着所有人最后希望的突击。
以机动性见长的上马贼第一次直冲敌人步阵。
长弓重箭抵挡不住他们,鞑子弓箭手被马刀一个个砍翻。
重槊铁甲也挡不住他们,鞑子甲兵被他们用胸膛撞开。
所有人都怒吼着向前,一直向前……。
王启年记得很清楚,那一次,他的父亲,还有所有上马贼的老兄弟们,距离鞑子帅旗最近的时候只有十几步。
十几步。
如果有一支援军,哪怕只有几百人,他们应该就能成功了吧?
可惜没有。
两翼的义军步卒正拼死抱住鞑子的马腿,用天灵盖抵挡鞑子的狼牙棒,他们是在用血肉抵挡鞑子骑兵两翼包抄。
而大周官军……,始终未能出现。
真的没有力气再砍了,鞑子主帅的护卫甲兵一**涌上来,上马贼的叔叔们一个个跌落马下。
还有王启年的哥哥们,他的大伯,最后是他的父亲。
王启年亲眼看到父亲向鞑子帅旗扔出手中的断刀,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然后带着满身箭支跌落马下……。
那一战,8万义军被鞑子屠杀一空,王启年自己被大伯和几个哥哥的尸体压在身下,躲过了鞑子的屠刀。
从那时起,王启年就再也不信任什么朝廷了。
……
“好汉早就死了!”
王启年红着眼睛嘶吼着:
“老头,在你面前的,是上马贼王启年!”
王启年一脚踹在马义小腹上,把回忆往事,因而变得有些迟钝的黄河大侠踢到一边。
这贼人猛的一个转身,马刀划过几个冲上来支援马义的官兵的脖颈,两个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出老高,在王启年身后画出一副妖异的背景画。
“老子是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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