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侯夫人见鬼了 一 折叶掷花赋相思(2/3)

至于为何答应,还是因为柳云绮被他迷了心窍,觉得他虽暂且没本事,却胜在对自己不错,哀求、绝食、离家出走......招招并行,这才逼得柳家老爷妥协。

而孟南珺瞧了眼柳云绮口中对她“似水柔情”的人,唇角却微微勾起。

指尖碾了碾方才被他抠下来的朱漆碎末,孟南珺收回目光,不禁调笑了一句:“要我说这朱漆你就别补了,最好就换成简单的木门,毕竟朱漆大门过于招摇,来往行人瞧见,不定要说周兄攀附你柳家。左右就是两扇门罢了,不用也不会损了面子,又何必惹人闲话?”

打断二人的一番浓情蜜意,孟南珺却丝毫不觉自己说的话简直是煞风景,而柳云绮虽嘴上不饶人,可到底也是将孟南珺当做挚交好友,这话她听到了心里,当即就琢磨起来。

周许也不恼,目带宠溺地瞧她一眼,又似是怕她怠慢了孟南珺,便替她问了一句:“孟姑娘今日来可有何要事?”

被他这么一提,孟南珺才象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赶忙说道:“将你家马车与车夫借我一用,我可是急着要出去呢。”

孟家不缺车驾,今日又是三月三,说起自己急着要出去,柳云绮又怎会不知她要去何处?顾不得想着要不要撤下朱漆门,就又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

“去年这日你偷跑出去,你娘罚你跪了两天,若不是你爹拦着肯定就上了家法,你还敢再犯?”

被提及这般旧事,孟南珺却半点羞赧也无,只是她还没有措辞开口,一旁的周许就打起了圆场,柔声对柳云绮说道:“三月三是个好日子,孟姑娘不曾婚嫁,这一日也该出去走走,说不定就能觅得良人。”

柳云绮听后瞪了他一眼,“你替她说话前先看看她是什么装扮,这一身穿过去,是找夫君还是找娘子?”

仔细瞧瞧还真是她说的那么回事,周许就被噎得没了话,孟南珺见无人能为自己应对柳云绮了,这才轻咳了一声自己劝道:“我若作女子装扮,他们岂不都知晓我的身份?到那时候谁能辩清真情假意?我孟南珺要嫁,那自然是嫁懂我心意之人。”

一番话说的是冠冕堂皇,却让柳云绮听地面色复杂。

如果是十年前,想要攀上孟家的人定是数不胜数,毕竟懂得风水的术士尚且不可多得,更遑论是孟家这种数百年的风水世家?

然这十年间孟家渐渐衰落,不复盛景,到孟南珺及笄后偶有三两家慕名上门求亲,请的媒人也都让孟南珺使了各种法子吓了回去。

媒人最是嘴碎,不消多久便传得人尽皆知,如今皇都之中若有人提起孟南珺,便只有三个词——“家道中落”,“性情古怪”,“其貌不扬”。

“你总看我做什么?我还急着呢,赶紧将马车借我。”孟南珺可不管她在欲言又止些什么,夺了钥匙就将紧闭的门给打开了。柳云绮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让车夫送她去,还不忘嘱托让她早些回来。

因这几日下雨小路难行,车夫便将马车赶得稍慢,孟南珺坐在里头被晃得昏昏沉沉,眼皮子没抬多久便合上。梨书没扰她,轻手轻脚将帘子给拉实了,直等到了地方才喊她起来。

春临三月,细雨绵绵,那薄雾如同美人掩面的轻纱,不损美态,反添一抹神秘之采。

岸上绿荫遮掩的亭中,总是不缺悠闲的文人雅客,弄墨提笔,画卷诗篇跃然纸上,兀自暗叹一句传世佳作。

大祁多是书香门第,也正是如此,自命清高的所谓学者自当不少,久而久之,楼宇高台满眼尽浮华,处处便都能成纵情享乐之地。

孟南珺打发了车夫回去,由梨书撑了把素伞沿着相思水畔走走停停。丝竹管弦悠悠而来,在细雨之中朦朦胧胧听不真切,待得乐声渐近,一艘船舫现入眼帘,素水之上漾起层层波澜,如那薄唇轻启一声细语,缓缓流过心间。

“玉浮宫倒是大方,以往重金都求不来的人,今日却在此处抛头露面,听这声儿,定是初婳姑娘无疑了。”观船舫驶离眼前,孟南珺眉梢一挑,难得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