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道理。”胡闻知也点头接道,“而且像这样的义贼,江湖侠客和绿林道的好汉大抵也不会去动他……看来这县令发这告示是自取其辱了。”
他这句话,音量不高不低,混在人群中,本来也不怎么扎耳,却不料……
“这是谁啊?竟然敢妄言谤官,说咱们县令大人‘自取其辱’?”
就在胡闻知话音落后不到半秒,其背后丈许之地,忽有一名男子拉高了嗓门儿,用阴阳怪气的语气来了这么一句。
这人一开口啊,周围很多老百姓看都没看见他,仅仅是听到他的声音,就开始往远处躲,无疑都是在怕他。
于是,短短几秒间,孙、黄、胡三人身边的人群就都散去了,而他们三个倒是不紧不慢地循声转头,看向了那说话之人。
且说那高声喊话的男子,三十六七年纪,一身书生打扮,手持折扇,身形瘦长,还有点儿溜肩膀,那长相则是……窄脑门儿,嘟噜腮,草灰的眉毛斗鸡的眼儿,鹰钩鼻子扁平嘴,一张面皮倒是白白净净,但脸颊上又透出点点姜黄色儿,鼻子右侧还有一点黑痣。
常言道,相由心生,这话虽不完全准确,但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人应得上。
就比如眼前这位,他这一脸的奸相,便可说是三分爹妈给,七分自己凹。
那么此人是谁呢?咱们书中暗表,他姓金名浀,乃是本地赫赫扬名的恶霸,整个上海县,只要他出现,老百姓可说是见着就躲。
或许有人要问了,就他这模样,也不像多能打啊,怎么就人见人怕呢?
首先,他本人是不能打,但他手下的打手能打啊,就此刻,他背后便跟着六个家丁恶奴呢。
其次,这人平日里干的事儿,可比一般的恶霸狠多了——他干的都是那告黑状、讹人、诈骗、欺负弱小、巧取豪夺的勾当。
普通恶霸,路边收收保护费,还懂得不能涸泽而渔呢,这金浀可不同,你要被他盯上了,他就用那最下作、最恶毒的手法,给你吃干抹净,一点儿活路都不留。
比如,某年,他看上一户普通农家家里的地了,想占为己有,他就先去查,看这户人家都有谁,家里情况如何,一查,有个半大孩子,那好办了……他就挑一日子,趁人家孩子在外头玩儿的时候,他提一鸟笼子打那儿过,先给孩子一串儿糖葫芦吃,亲切地聊上几句,还拿鸟笼逗孩子玩儿,然后突然就抓住孩子的手,用吃了一半儿的糖葫芦串儿把笼子里的鸟给串死,接着他就让手下人把孩子捆上,上门就开讹,他说这鸟值多少就多少,就是明着讹你,你不给,当着你的面,他就让人把孩子吊起来打,你要反抗,反正他人多,还“占理”,见官他也不怕,他和县太爷有交情,再说了,到了堂上你还能说得过他?
其他的,像什么在外头吃饭从来不结账,为霸占人家媳妇儿设计害人性命,诈骗老人吃绝户之类的,他样样都干,而且因为他读过几年书,狡猾善辩,在衙门口也使了不少银子打点关系,老百姓明知他的所作所为,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在背后,百姓们都管金浀叫“附骨蛆”,您说这得多招人恨吧。
就这么一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玩意儿,今儿在看热闹的时候,他耳朵里突然灌进来一句“看来这县令发这告示是自取其辱了”,那他自是当时就起了应激反应啊。
这么好的讹人机会,他能错过了?
于是,金浀当即就喊出声来,并盯上了说这话的胡闻知。
“哟,仨人呐?”待人群散去,金浀见有孙、黄、胡三个人站在那儿,顿时面露冷笑,那诬陷之词也是张口就来,“看着面生啊,你们该不会……是那曹乐的同伙儿吧?”
他说着,已经用手在背后打了个手势,他手下那几个打手见了也是心领神会,立马就一拥而上,准备把这仨当场擒拿。
按照金浀的想法,就冲今天胡闻知嘴里说的这句话,有罪没罪也得送他到衙门口去,即便捞不到好处,送去给心情正差的县令大人出出气也是好的。
当然,如果这三人“懂事儿”、“识抬举”,肯把身上的银子交出一些,求他金大爷放他们一马,他也不是不能考虑。
然,就在金浀的手下冲到孙亦谐他们跟前三米左右,一场实力悬殊的打斗一触即发之时……
忽的,斜刺里又响起一声暴喝:“干什么!今天老子在这儿,我看谁敢动孙少侠一根头发?”
</div>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