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啲思索半晌,这才开口,“多谢邓伯指点,刚才我言语间多有得罪,望……”
“哎~不打紧。”邓伯打断了大啲的道歉,神情一肃,接道,“我不妨再告诉你一句,虽然外人都觉得你为人张狂,而阿仂低调仁义,但邓伯我是看得清楚的,到底谁是拿真金白银做事,谁是假仁假义画饼……所以如果可以让我选,那我会选你。”
这话啊,实际是废话,天下哪儿有“如果”啊?已经明确不用再选的情况下,说我会选你,有什么用呢?
另外您再细品,哪怕天下真有“如果”,邓伯的这段话……就一定是真的了吗?这也许也是一句假仁假义的画饼呢?
但在大啲听来,他就很感动,要不是他此时两臂动不了,他至少得抱拳作个揖。
说白了,像他这样的古惑仔,很多时候争得就是一口气,气顺了,其他都好说。
所以邓伯这话究竟是真是假,对他来说已不重要了。
道上的很多意气之争,所谓的“面子”,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于是,解开了一个心结的大啲,也没再逗留太久,便带着手下们打道回府,准备比赛去了。
邓伯原以为,今天的事儿就到此为止,时候也不早了,该出去遛狗了。
却不料……他刚牵着狗出门,走到一条河堤边上时,另一个不速之客,又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这个人的性格,和大啲迥然不同,他争的,从不是一口气,而是一些更加实际的东西……
“邓伯,出来遛狗啊。”阿仂带着他那惯用的虚伪笑容,跟邓伯打了声招呼。
“嗯?”邓伯闻声转头,看到对方后接道,“哦,阿仂啊,你怎么在这儿?”
“我到您府上敲门没人应,我看院子里的狗不在,便猜您是出来遛狗了,所以我就到附近转了转,这不就遇上您了吗?”阿仂的回答,逻辑严谨,条理清晰,似是早有准备。
“我不是问你这个。”可邓伯并没有去纠结于对方这句话里的逻辑破绽,而是接着道,“我是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邓伯。”阿仂微笑道,“看您最近身体好不好,家里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
邓伯听罢,心中冷笑:平日里几年都不会来看我一次的人,今天倒关心起我来了。
“唉……阿仂啊,你也别伤脑筋了……”邓伯的视线盯着自己牵着的那条小狗,用劝说的语气悠悠言道,“人有哪个是不贪心的?我年轻时也不是一次就选上龙头的……落选的时候,我也想过要搞事,但叔父们跟我说,输,也要输得光彩……这样下次,可能还会有人来选你,到老了,也会有人尊重……再说……你现在还没有输呢;切不可因一时的冲动,就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呵……明白。”阿仂跟在邓伯身旁,配合着对方那摇摇晃晃的缓慢步调,边走边听着,听到这儿,还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他应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他就突然暴起,劈手夺下邓伯手中的狗绳儿,抡起一脚就把邓伯从河堤上踹了下去。
此时,正值四下无人之时,此地,亦是四下无人之地。
这无疑,不是巧合……
很显然,阿仂早就盯上邓伯了;早在大啲去找邓伯谈话时,阿仂就已在远处监视,待大啲等人离去后,他便悄然尾随出门遛狗的邓伯,待到了这个合适的时间地点,方才现身。
邓伯如果“识抬举”,肯在阿仂的示好下与其合作,在比赛的事情……或者说选龙头的事情上再做斡旋,那阿仂自会放他一条生路,可惜啊,邓伯一开口,就把那种可能性给堵死了。
邓天林聪明一世,到临死前终究还是糊涂了一回——他没有想到,阿仂连他都敢杀。
“呜——呜——”邓伯的狗见主人落下河堤,第一反应是啼了两声。
紧跟着,它就想叫唤。
然而,它还没能叫出来,就被阿仂单手拎起,扭断了脖子,然后跟个垃圾一样,步了其主人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