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茶素莺飞草长,一颗颗的将军柳、红星杨在公路两旁伸开了枝条,前者婀娜多姿、后者高耸笔直。
从冬牧场转场下来的牧群,进入温暖的河谷后,撒欢一样的铺在河滩上,趴在河边,就像是现在的人喝冰可乐一样。
年轻的雄性牲畜,不停的演练着犄角互相顶撞,这是为了接下来的争夺赛做预演。
雌性牲畜不远不近的半卧在河滩上观察一边吃草一边观察着这群二货,各种野花随着春风随风招展。
大片大片的茶素黑蜂成群结队的如同轰炸机群一样飞过草原飞过森林,偶尔从河水中跳起的冷水鱼,偶尔路过的野鹿群,在高涨的溪水边犹豫徘徊。
茶素的河流,大多都是季节性河流,特别是在夏初时节,大量的河水冲刷着两岸奇石怪木。
这个季节,是茶素老百姓吃野菜的季节。虽然四月已经是进入夏季了,不过感觉四月的茶素还是在春季。
特别是在绵而柔的细雨飘洒下来的日子,成群结队的人群就进入了森林草原的边缘,一个個背着口袋,住着拐杖,在细雨中谈笑风生的,像是丐帮开会,又感觉好像是桃园遗民。
其实这是挖菜大军,主力大多数是广场舞的占领者。
对于野菜,张凡不是特别的喜爱,不过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全民都在吃野菜,农家乐的老板还不停的鼓吹什么纯天然、富含多种微量元素。
原本不值钱的野菜,比如荠荠菜、蒲公英、野薄荷、野韭菜、野蒜苗、野蘑菇,弄的比肉都贵,特别是蒲公英现在号称癌症克星,甚至连小伞都没打开就被人无情的给摘走了。
张凡家里也一样,生活在哪里,就逃不开哪里的生活习惯。
农场的四个老人,最近像是上山打游击一样,土苍苍的如同土拨鼠,看着家里用麻袋堆在墙角的野菜,张凡胃部一阵阵的痉挛。
“这个蘑菇,看着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张凡说的很委婉。不过他老娘是听懂了张凡画外音。
“都是食用蘑菇,你放心每一种都吃过的,看你小心眼的样子。”
说实话,这些野菜,也就蘑菇和野韭菜还能吃一吃,其他菜,真的不好吃,爆炒炖煮以后,还能让人感觉的到纤维的粗糙,一口下去就像是吃报纸一样。
好在茶素这边毒蘑菇少,倒也很少遇上,满眼小星星的事情。
张凡已经穿着单薄的外衣,里面套着短袖T恤,甚至张之博都是穿着一件露出大屁股的小秋裤,可卢老头有点怕冷,身上还套着羊绒衫。不过好在别墅里有两套供暖系统,倒也不至于让老头冻的没地方去。
“听说金毛的医生不光要上班,还要开讲座?普外来的医生水平怎么样?”
有些人,这辈子就是贱皮子,比如卢老头,张凡已经不让老头去医院和实验室了,甚至都不让老头看期刊。
可他就是闲不住,张凡下班回来,他就问问医院的情况,问问实验室的情况,有时候还要和张凡生气,说他没事。
张凡心里清楚的很,这老头在不休养休养,绝对能油枯灯灭。
不过,这种老头,你猛然间让他彻底脱离医疗,也不行,就像是常年喝酒有了酒瘾的人一样,戒酒是不能猛然戒的,会有戒断综合征。
这老头也一样,张凡不让他去医院,但给他也找了不少事情。
张凡在茶素已经人头很熟了,找了几个老护士,然后交代了几句,这一交代,卢老头就成了香饽饽。
每天和卢老太太在广场晒太阳的时候,一群老头老太太围绕在老头身边,特别是抹着红嘴唇的老太太们,把老头围在一起,不管有病没病都要问一下,毕竟这是院士,还是张黑子的师父。
而且还不要钱!
说实话,能在广场对付这群老太太,一般的医生根本不行,问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隐晦的问自家老头吃点什么才能继续雄风再续的。
这地方瞧病,不光要诊断明确,还要说道人家的心坎里,不然肯定会说一句:这专家,还不如我们家门口的瞎子按摩师父呢。
要是其他人,肯定不乐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卢老头就是喜欢,别说收钱,就算他给人掏钱,也愿意这样干。
茶素医院里,金毛的医生已经习惯了茶素的工作节奏,而且也慢慢融入到了同事群体中。
吃饭的时候,不再是他们一群金毛汇聚在一起了,而是汇入了各个科室中。排外这个词,其实在边疆不太明显。
说个实话,边疆普通话比肃省都标准,因为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四战之地,到最后谁都不敢说是原住民。
所以边疆人其实更有包容性。比如道观里面还有齐天大圣的排位,佛祖的邻居弄不好就是土地神。
“琼恩·莱尔,下午张院有手术,你上不上?要不你休息吧,昨晚24小时,今天早上又开讲座,下午休息休息吧。”
“不,不,不,昨天晚上只有一台手术,我大多数时间还是在睡觉,下午我可以上手术的。”
金毛的医生进步很快,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这批金毛定期上门诊后,来门诊就医的人明显升高了不少。不光茶素医院的门诊人数升高了,甚至国际医疗部这边,斯坦人来的也多了不少。
几百年的欧美文化输出,影响力还是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