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胖子躺在病床上,身上的肉如同都肉褡裢一样挂在床边。掀开覆盖在腹腔上的辅料,胖子的肚皮如同美黑后被黑过了头一样。
围绕着切口,最外围肤色是焦黑的皮肤,就像是被炸过火的油饼一样。金黄中带着黑焦色,越是靠近切口颜色慢慢的开始变的胭脂色,而切口周边的皮肤直接就像是被煮过头染了色的鲍鱼一样。
“切口内部的脂肪塌陷,目前不光堵塞了引流管,而且患者还有高烧。”
副主任亲自给张凡介绍患者的病情。
张凡接过病历,开始查看患者的检查记录。
这个时候的张凡已经没有了笑容,而是进入了工作状态,看完病历,张凡把病历轻轻一合,副主任立刻双手接了过去。
然后开始查体,“已经有黄疸了,皮肤颜色也趋于泛黄了,堵塞很严重。”
张凡的查体,对于主任副主任们,没什么稀奇的,但对于年轻医生来说,还是相当惊艳。
“你说教科书的查体有没张院这么标准?”
“谁更标准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就张院这种检查,一天门诊不休息,最多也就能看三十个病号,甚至三十個都看不了。咱一天有多少病号?两百起步吧,要是领导遇上其他事情,再把专家好转过来,两百二三的患者数量,哪有功夫查体,看检查结果都来不及。
这种方式,也就是大佬用来装逼的。不过说实话,张院的水准还是有的,他的手法比咱主任教学查房的时候还厉害。”
几个主治小声的八卦着,人太多,一群年轻医生挤在前面仔细的看着张凡的手法,深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其实这种查体,光眼睛看一看是不行的,看过一遍后,好像觉得也不难,等半小时后自己上手的时候,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绝对是大脑说会了,眼睛说看懂了,然后双手委屈的说你们胡说的节奏。
检查完毕后,张凡微微转头,说了一句:“这种虽然不能立刻手术,但必须清创,不然塌陷会造成严重感染,给我一个七号半的无菌手套,再给一个粗一点的软性引流管,还有清创包!”
“我去,张院要上手了。”
“张院就是张院啊,这种手术都敢上手,哎,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是大啊。”
在医疗圈中,有几种患者很难找到其他医生接手,滑丝的钢板内固定,创伤的HIV,术后感染的清创。这种手术,你别说换个医院去治疗,就算是一个医院换个医生都未必有人接手。
这种手术做好了,你是应该的,做不好甚至持续好几年的纠纷,而且这种手术极其容易出问题。
好早以前,有个医生和他师父一起做的阑尾,那个时候阑尾手术还是切开的,阑尾手术做完,他师父退休走人了。结果患者的切口不愈合,如同孩子嘴一样,十天二十天就吐一次脓液,脓液里面带着黑丝线。
然后,这个患者和这个医生持续了十几年,就像是例假一样,每个月这个患者都来找这个医生,然后一边把医生骂一顿,一边医生还要笑着给人家换药。
所以,这种术后感染的,一般外院来的专家,甚至都不会给意见,最多说一句:对症治疗。
张凡没什么顾忌的,不是他有绝对的信心,而是一个医生的担当。
消毒,免洗消毒液涂抹了双手和胳膊,皮肤就像是套了一层薄膜一样,微微有点发紧的感觉。医院的消毒液,往往都有脱脂功能。
甚至肥皂其实也有脱脂的功能,很多医生的双手,上了岁数以后,伸出来以后,就和鸡爪子一样的干枯。张凡的双手已经有这种趋势了。
虽然身体还是壮实的,肌肉还是丰满的,可双手现在就像是安装的机械手一样,甚至有时候邵华也会埋怨,“你的手摸疼我了,你这是牙长在指头上了吗?”
消毒铺巾,中庸普外的主任和副主任直接上前开始充当张凡的助手。两人铺巾完毕后,主任也开始消毒戴手套了。张凡要上手,他们不能站在一个边观看。
“大概会微微有点疼,你忍耐一下。”张凡笑着给胖子说了一句。
胖子肉肉的脸蛋上都能看出他很紧张,微微颤抖的双下巴。把一个壮汉能吓的肉都颤抖的地方,也可以看出医疗的残酷。
很多人觉得身体好像有问题去医院就行了,其实去医院真不是什么好事,除了生孩子,所以在平日里,能对身体好一点就好一点,毕竟这辈子能给你托底的也就是这副躯体了。
蓝色的铺巾盖住胖子头和脸,好像要送走胖子一样,胖子的呼吸都急促了,蓝色铺巾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带好手套的张凡轻轻按压了一下切口周围的皮肤,皮肤的切口如同小孩的嘴一样,朝外面噗嗤噗嗤的吐出液化的脂肪,就像是没牙的老太太咀嚼过的肥肉一样,疙疙瘩瘩散散碎碎的。
张凡的按压,并不是无聊,而是确定那个方向液化程度更严重。
一般医生,这个时候只能借助彩超,而张凡不用,这几年的手术积累,真不是白给的。
竖起中指,用石蜡油纱布擦拭一遍后,张凡慢慢的用指尖在切口周围旋转了一下。
这不光是让切口皮肤适应,还需要让润滑油在切口皮肤充分接触。
然后,就听到噗嗤一声,张凡的中指直接插了进去,太轻松了。
进入脂肪层的张凡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太轻松了,正常的脂肪,一个指头塞进去,不光费劲,而且阻尼感很强,虽然是超级润滑的脂肪层,但仍旧让人感觉到一种干涩感。
这玩意老司机估计能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