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姬看着冯永在当作临时库房的厢房里东翻西翻,把里头弄得一团糟,不禁开口问道。
“火锅啊!”冯永比划着火锅的形状,“通知李慕从南乡那边过来时,我还特意给她送去了图纸。”
“让她找人用铜给我打造几个火锅,我记得是放在库房了,怎么找不到了?”
冯永左看看,右看看,有些奇怪地说道。
“铜锅?”
关姬更是茫然,根本听不懂冯永在说什么。
“是铜火锅,呃,意思就是用赤金打造成的锅。不过和庖房里的锅不是一回事,倒是有点像是炉子。”
这年头,平常里所说的金,就是铜。
若是黄金,则要特意说明。
关姬一听就笑了,“阿郎早些说是金炉子不就行了?还费了这半天劲。”
她说着,走到一个角落里,打开一个箱子,从里头拿出一个火锅,“阿郎说的可是这个?”
“对对对!就是它。怎么把它放箱子里去了,怪不得找了半天找不到。”
冯永接过关姬手里的火锅,宝贝似地擦了擦,暗黄色的色泽看着就知道是个高档货。
“看着做得精细,还是用金做成的,妾还以为是阿郎用来当作玩赏的,所以自然就要小心收藏起来。”
关姬一边解释道,一边有些惊异地看着冯永,“听方才阿郎的意思,这是个锅?”
“自然是锅,而且还是个好锅。”
看关姬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模样,冯永觉得甚是有趣,忍不住地逗趣道,“冯家如今也算是权贵之家呢,做几个金锅算什么。”
“阿郎还真打算拿它来煮食?”
关姬有些吃吃地问道。
“那当然。”冯永敲了敲怀里的火锅,得意地说道,“今日就让细君知道什么叫鼎食之家。”
羌胡部族的牛很有眼色,知道冯郎君想吃牛肉了,就突然跳崖自杀了——虽然不知道平襄附近哪来的悬崖。
同时还附送两头剥好皮的羊。
“去,把四娘和阿梅都叫回来,今天就当是放假了,不干活。”
冯君侯一旦系上围裙,那就是如同换了一个人,特有气场,也敢趾高气扬地指挥自家细君了。
关姬看到他这模样,就是抿嘴一笑,“诺,遵君侯意!”
“等等,”冯永想了一下,“把李慕也叫上吧。我们这些人里,就她最辛苦,而且单单把她撇下也不太好。”
“好,都依君侯。”
不一会儿,接到通知的张星忆和李慕回到院子,正看到关姬正倚在庖房门口,探着头不知在瞧什么。
张星忆觉得好奇,走到关姬身后,也学着探头进去,同时嘴里问道,“阿姊在看什么?”
“回来了?”关姬摸了摸张星忆的头,微笑道,“正在给你准备宴席呢。”
“宴席?”张星忆有些奇怪,再待看到庖房里的背影,嘀咕一声,“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这话说得可没良心了啊!”冯永听到她的嘀咕,转过头来,“好心亲自下厨给你做个宴席,没想到连你姊夫都认不出来。”
“啊?”张星忆一看到竟然是冯永,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吭哧吭哧地说了一句,“姊夫你怎么能亲自下厨?”
“几年前你还常常去冯庄的讨要吃食呢,你以为庄子上厨子的手艺是谁教的?”
冯永倒是一点没在意,一边切着牛油板,一连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现在你可是君侯呢!”
张星忆下意识地反驳道。
“君侯那是外人叫的,你是外人么?”
冯永随口问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张星忆脸上微微一红,不敢去看关姬,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阿梅呢?阿梅回来了没?”
里头的冯永又在问道。
阿梅系着围裙匆匆地小跑过来。
“阿梅就帮我打下手,你们等着我吩咐就成。”
冯永看到人都到齐了,吩咐一声。
院子里除两个干粗活的侍婢在待命,再没多余的人。
张星忆这两年学了厨艺,本想进去帮忙,听到冯永这么一说,只得熄了心思,抱着关姬的手臂,看着里头的两人在忙忙碌碌。
倒是李慕,她早听说过冯君侯口味挑剔无比,此时得知他亲自下厨,当下又是意外又是惊讶。
她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想要上前去观看,可是关姬和张星忆又挡在门口,只得悄悄地躲在两人身后,从缝隙里偷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