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重点,亚瑟。要是你当初真的成功把伊莱恩困在罗马,让他错失了拯救博尔斯的机会,现在的伊莱恩说不定连博尔斯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走运地逃脱了封锁,才勉强能到达亚特兰提斯,才救出了博尔斯。结果如何且不论,你所做的事情差点剥夺了伊莱恩见到博尔斯最后一面的权利,我仍然认为你欠伊莱恩一个道歉。"
"也许。"骑士王不以为然,"我会找个机会跟他说明这件事的。在他不那么冲动,而且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之后。"
他完全没有感到愧疚,甚至都没觉得自己有亏欠过伊莱恩……
"如果你坚持,尊贵的亚瑟王陛下。"贝迪维尔有点生气,故意用敬语来结束通信:"微臣不打扰百忙中的您了,我们日后再聊吧。"
"等等,贝迪——"
没等骑士王再说什么,狼人青年单方面切断了通信。
"你们是不是吵起架来了?"在旁只听见一半对话的劳伦斯,好奇地问。
"没有在吵架,不要在意。"贝迪维尔故作冷静,"我们刚才的对话,请你当作没听见,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可以当作没听过。但这事就像纸包不住火。"大副耸肩:"我们先后派了贝雷尔德先生和索拉尔先生过去帮助小伊莱恩呢,他们沿途一查,早就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是的。但愿他们不会对伊莱恩乱说。又或者…但愿伊莱恩没这么聪明,搞懂发生了什么。"狼人青年苦笑。
那头笨熊还是很好糊弄过去的,至少贝迪维尔这样认为。虽然瞒着伊莱恩并非贝迪维尔的本意,但他相信亚瑟王总有一天会对伊莱恩坦白,还是等亚瑟王自己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好。
但是说不定,这样瞒下去也只是延迟了伊莱恩与亚瑟王的决裂而已。瞒得越久,记恨越深。
"对了,记得派人去回收博尔斯先生的遗体。"贝迪维尔又吩咐道。
——虽然那也算不上是遗体,只是个魔像的空壳子。
"我会把这件事加入到日程里去的。"劳伦斯在记笔记,"让有空暇的船员去处理这件事吧。比如祖斯特院士就挺合适。"
"都交给你处理了。"狼人青年随口说道,告别了大副,自顾走进船长室休息。
与此同时,大不列颠战舰[进击的帕拉米迪斯号]上。
"总算找到你了。"火.枪手纳特走进伊莱恩的病房中,隔着防菌用的透明塑料帐篷,远远看着奄奄一息的伊莱恩:"对不起,孩子,爸爸来迟了。但是你还活着,从今以后——"
"爸…爸?博尔斯爸爸?"意识不清的白狮人少年,用梦呓般的低语打断道。
"不,我是……"纳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一时无语凝噎。
"不要骗我……"伊莱恩继续梦呓道:"博尔斯爸爸再也…回不来了吧……不管我怎么努力去挽留身边的人……不管我怎么努力拯救这一切……该失去的还是要失去。不管是黄金乡…还是博尔斯爸爸…还是那个孩子……一切都失去了。"
"不是。不完全是。"纳特明知道伊莱恩只是在说梦话,跟这个心神朦胧的白狮人少年交谈并不能改变什么。但他还是试着鼓励道:"你其实还有父母的。还有爱你的人。你还不至于——"
"我没有父母。"绝望中的伊莱恩却哭诉道:"爸爸在我出生不久就抛弃了我,留下我和妈妈在那间小屋子里孤苦伶仃地过日子。妈妈死在暴民们的手上,再也回不来了。我被丢在集中营里挨饿受冷的时候,爸爸曾有来保护过我吗?没有!谁都没有来!在那个男人丢下我的妈妈的那天,他就失去了成为父亲的资格!"
纳特往后退了一步,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愧疚,他相当动摇:"所以你知道!你记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