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一直持续到夕阳将战场染成血色。
秃发部的老族长拄着断刀,一瘸一拐地走到金帐前。他的左耳已被流矢射穿,干涸的血迹凝结在斑白的胡须上。
"可汗!"老族长重重跪地,铠甲砸起一片尘土,"儿郎们的血快流干了!"
帐内,阿史那正用金刀削着一块生肉,刀尖上还挑着一块带血的肉屑。他抬眼看向帐外——遍地尸骸中,幸存的战士们正麻木地包扎伤口,几个萨满围着堆成小山的尸体跳着招魂舞。
"我们匈奴儿郎,何时擅长过攻城?"老族长捶打着胸膛,"没有冲车,没有井阑,连云梯都是临时赶制的劣货!"
金刀猛地插进案几。阿史那眯起眼睛:"那依你之见?"
"暗袭。"老族长凑近几步,压低声音,"各部挑选三十名勇士,子夜时分潜入城内。”
可汗的手指摩挲着刀柄上的狼头雕刻,突然咧嘴一笑:"好!传令收兵,让儿郎们饱餐一顿。"
随着凄凉的收兵号响起,匈奴大军如潮水般退去。城头上的秦军发出疲惫的欢呼。
城楼上的火把在夜风中明灭不定。
方铭和王贲站在箭垛旁,望着远处匈奴营地的点点篝火。
"咱们还剩多少人?"方铭的声音有些沙哑,一整天的厮杀让他的喉咙如同灌了铅。
王贲抹了把脸上的血痂,咧嘴笑道:"人倒还不少,能打的还有四千五。"他拍了拍腰间的剑柄,"就是守城的家伙事儿快见底了——滚木礌石用光了七成,火油只剩最后十几桶,箭矢..."
"还剩多少?"
"按今天的消耗,撑不过明天晌午。"王贲啐了一口,"到时候,就只能跟他们打巷战了。"
方铭点点头,黑色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那就打。"他忽然压低声音,"王将军,要提防他们夜间偷袭。"
王贲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方铭的肩膀:"放心吧!今天特意没让盖聂、卫庄那帮大侠上城墙,就是留着他们晚上活动筋骨呢!"
仿佛印证他的话一般,城下的阴影中突然传来几声轻微的"叮当"响动。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勾起嘴角。
"来了。"方铭轻声道。
城墙下的排水口处,几个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撬动着铁栅栏。最前面的匈奴勇士突然身体一僵——他的咽喉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碧绿的树叶,鲜血顺着叶脉缓缓滴落。
"既然来了..."
卫庄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黑暗中响起,鲨齿剑的寒光一闪而过,三个匈奴勇士的头颅同时飞起。
"就都别走了。"
盖聂的渊虹从另一个方向刺出,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却将五名偷袭者同时逼退三步。他们刚想反击,后背突然一凉——白凤的羽刃已从背后贯穿了他们的心脏。
城楼上,方铭和王贲听着下方传来的短暂打斗声和戛然而止的惨叫,相视一笑。
"看来今晚能睡个好觉了。"王贲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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