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一众乡人,季修一脚踹开篱笆,大步飞跃,眼神如早春寒露,霜气极重。
叫与他对视之人...竟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这季修,怎得跟变了个人似的?”
曾见过他多年的人,心中不由得惊愕。
这,
是曾经那个面黄肌瘦,跟个皮包骨头似的季修?!
而跟在季修后头,原本看到自己老爹被一脚踹开,面色涨得通红的六子,看着手提木刀,毫不迟疑,便闯入了进去的季修,更是被震慑住了。
作为多年玩伴。
他从未见识过季修这副模样!
“哥!”
季薇眼梢带着泪花,在看到季修的一刻,突然惊喜。
而乔劲则觉得脊背一冷,突然一沉,随即猛地握紧腰鞘刀,倏忽转身。
这才发现...背后不过是一个披着布衣,握着柄木刀的‘纸老虎’而已。
于是浑身一松,便笑道:
“气势摆的倒挺足,”
“但一把破木刀而已...”
他的眼神突然厉了起来:
“老子练了这么多年的刀,也才堪堪入劲,你以为,你是入劲的武夫不成!”
“难怪宅子里的那位老哥,托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确实不懂规矩。”
“原本收你三两租子,再给你一顿教训,便算过去,也不为难这小丫头,但现在...”
“没有五两,这事没完!”
宅子?
季修拧眉,一刹那思绪转动,很快...便锁定了一个人。
掌管‘马厩’,穿着一身蓝色织锦长衫的内宅管事!
他的几次旁敲侧击,再加上有意针对...
叫季修思及入宅之时,关于林如月的惊马一事,便没来由的,将两件事连在了一起。
是冲我来的!
他面色更沉了沉,扶起了泥地里的六子父亲,栓子叔,眼里流露出歉意:
“抱歉了,老叔。”
将他托给了身后神情有些焦急的六子,季修毫不犹豫,转而便拖刀而上。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如若他刀未成。
他会忍。
毕竟,
忍字头上一把刀,些许折辱何足道,比起性命而言,不值一提。
但...
今时,不同往日!
“还不快拦一下你季哥,他少年脾性,哪里知道这火窑管事,得是‘武夫’才能担任的啊!”
“他...他...”
浑身是黄泥,狼狈的腰都弯了的栓子叔,看到这一幕,焦急的推了下自己儿子张六子。
“季哥,停下,那是火窑管事,咱惹不起!”
六子想要伸出手去拉,却没扯住季修的袖子。
而他的木刀,已经递出。
一时间。
引起了那跟随在乔劲身后,三五泼皮的哄堂大笑:
“破木刀,和真刀对拼呐?”
“这小子练刀练得癔症出来了吧!”
“乔哥,给他点教训!”
众人起哄。
篱笆网外,一个个乡民也是摇头。
然而本来笑吟吟的,觉得这小子也是失心疯了,毫不在意,大掌一拍,便要硬接这一木刀的乔劲。
却在接住了这木刀的一瞬间,脸色有些变了:
“不对,你...?”
当那木刀无锋,以劲作刃的刀胚,砸在他的胳膊上时。
乔劲,感受到了一股不可能在这季家子身上诞生的事物。
那事物...唤作‘刀劲’!
一刹那,本能的。
筋肉带动气血,叫乔劲在察觉到了危险时,便想要运掌打出劲力相抗。
但却为时已晚。
噗呲!
被刀劲打入了臂膀内。
强健的筋骨皮肉,宛若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去!
疼得这威风八面的火窑管事...
猛地单膝一跪!
同时。
他单手扶持着另一边软趴趴瘫掉的半边臂膀,冷汗直流,强忍疼痛。
在一众众目瞪口呆的注视里,额头青筋直跳,强行抬头,嘴唇哆嗦:
“季家子...”
“你,你...”
“入了刀劲,成了武夫?!”
一句话!
霎时间,
叫篱笆墙内外,鸦雀无声。
这泥腿巷子,三代人也出不了一个武夫。
今儿个...
你说他季家子,真练成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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