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这种窘迫局面,他还能在林宅马厩,抢马匹的精食果腹。
但自己这个倒霉妹妹,一天到晚,也就只能靠着那寥寥大钱换来的粮食,精打细算。
其中大半,随着他练刀之后,在之前傍晚回来,段沉舟不曾让他上桌时,还进了自己的肚子。
再加上,
林宅人多眼杂,就算马夫有油水,也不可能带的出来,还要冒着被人举报的风险,所以,他也没法子给季薇带多少吃的。
最多,就揣两个凉透的鸡蛋。
而今再环视四顾。
如今已入早秋。
家中不仅四处漏风,还只有一衾薄薄的被褥,给季薇整个人都快冻僵,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但她还是一句怨言都没有。
叫季修原本燃起的雄心壮志,犹如被凉水泼了一把,心头添了些堵。
他摸了摸季薇的头,解开了自己带来的油纸包,将从段沉舟那收罗来的‘折箩菜’,搁在桌上,温言道:
“今天在练刀师傅那,我吃过了。”
“你多吃点,长长身子,再过几天,等我成就武夫,练得刀劲,咱们就换个院子,我再给你请个老师,教你读书习字。”
“日子就不必这么苦了。”
原本,季薇正准备推辞,
但当她听到季修说完,突然眸子微亮,如星光初绽:
“哥...那位段师傅,收你入门了?”
这几天,季修练刀,她也听他讲了一些,知晓那位断臂都头的一些事迹。
“嗯。”
季修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叮嘱她好好吃饭,随即取了一把锈斧,便将原先准备好的一截木材,一并提了出去。
“你好好吃,我去雕些东西。”
寂静长夜,天星坠落。
季修提着个马扎,于天寒地冻之中,认真的,打磨着...一柄木刀。
以他的身份,若欲练‘天河刀法’,根本无刀可用。
所以,只能做一把木刀,终日习练,苦修不辍。
这刀不必多好,不必做工精细。
只要...
能够承载他那绝无退路,破釜沉舟的‘气’。
便...
已经足够。
咔嚓,咔嚓,划拉!
难听、刺耳的划拉声不时穿出,伴随着街坊邻里不时传来的嘟囔叫骂,越渐越小。
季修单薄的身影,被月光无限拉长。
时劈时凿,直至深夜。
一柄长约二尺有余,粗糙、无刃的‘木刀胚子’,便被他,握于掌心。
而后,
练刀!
一夜无眠。
...
时光飞逝。
转眼十日。
这么多天,季修照常喂马,照常去段沉舟宅子上请教武艺,同时,与师兄‘陆羽’的关系,也逐渐熟络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关于那一日,自己‘练刀有成’,他却决口未提。
也不知,是不是段沉舟叮嘱过的缘由。
可,如此种种...
于‘心无旁骛’,一心练刀的季修眼中,早已无暇他顾。
这一日。
于马厩旁,在将工作做完之后。
他依旧挥着那一柄木刀,终日不歇,只知出鞘。
哪怕前些日子里,
自己已经在‘姚老头师徒’、‘秦彪’,以及路过的宅子仆役眼里,如同一个荒谬的疯子一样,季修如水心境,依旧未生片刻波澜。
笼中雀鸟,一生不曾抬首望天。
如何...
能够知晓,他之野望?!
木刀挥刃,无有刀锋,有的,只是贯穿‘空气’的呼啸。
往昔无锋无利,石不留痕,木不留迹,不过徒增笑尔。
然而...
这一日。
当季修手中的木刀,斩过一侧秋落无叶的大柳垂枝...
瞬间,
咔嚓,咔嚓,咔嚓...!!
一声声,接二连三的!
如若炸裂、破碎的木屑纷飞之声,竟不可思议般,陡然响起!
当那一柄,往日无锋无刃的木刀划过。
曾经几度劈砍,毫发无伤的坚韧细柳。
竟如同炸开的齑粉一般,被风一吹,尽去消散!
使得这马厩旁侧,一株环抱粗的大柳树,少了整整一大片‘枝桠’...
待到春来,发几枝?!
这一日。
季修刀法有成。
【木刀无锋,劲来作刃,斩破垂枝,尽作齑粉!】
【日日出鞘三百,虔诚奉刀,进度 1!】
【天河刀法:(3000/10000)】
【出鞘三千,终有所成。】
【当前:天河刀法(小成)】
【领悟:刀劲!】
当季修再度睁眼。
满手刀茧。
不再是他曾经风霜苦难的耻辱。
而是他这一路坎坷走来,顶着风刀霜剑攀登不辍,从未停歇的来时旧路!
这一日。
我入武夫‘力关’————
熬筋第一步!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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