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衍明没有作声,一页页的仔细翻看着验尸格目。
他的手在其中一页上微微一顿,冷声问道:“谭金龙昨日行过房事?”
仵作笃定点头:“是,小人仔细勘验过,绝无错漏。”
仵作是贱民,素来为人轻视,但邓州州府衙署的这个仵作出身仵作世家,身份虽然低贱,可浑身的本事一点都不低贱。
盛衍明转头问李叙白:“谭金龙昨夜宿在何处了?”
李叙白知道盛衍明想问什么,一五一十道:“谭金龙半个月前纳了一房小妾,极为宠爱,这半个月来,几乎每日都宿在她的房里,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人记得那小妾长什么样,而且自从谭金龙死后,那小妾就失踪了,衙署内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门房却还说后衙今日没有女眷出去过。”
盛衍明大奇:“没有人记得她长什么样?这怎么可能!”
李叙白斟酌了一下,凑近了盛衍明,低声道:“指挥使,会不会是妖怪作乱?”
“......”盛衍明气笑了:“妖怪,我看你是个棒槌!”
言罢,他拿着验尸格目,决然而去,扔下一句话:“这个案子你不必管了,赶紧给老子滚,别在这丢人现眼!”
“指挥使大人,不要啊!别这么绝情!”李叙白装模作样的哀求了一声,脸上却没有半点哀求之色,反倒一脸笑意。
宋时雨无奈摇头:“你是故意的?”
李叙白道:“不从这里脱身,咱们怎么去想去的地方?”
曹和勇人还没到邓州,就已经买下了与州府衙门只有一街之隔的大宅作为曹府。
他虽然被降职,但实际上并未伤筋动骨,该有的排场和家底儿,一点都没少。
而曹和勇作为前任枢密使,现任邓州通判,门楣更是烜赫一时,想要与曹府攀上关系的人,从大门一直排到了街口。
只不过是短短数日的功夫,曹府一跃成为了邓州最炙手可热的豪门。
“老爷,州府衙署又来催了,武德司的盛衍明可是个厉害角色,老爷若是再不去,只怕他要亲自上门了。”曹管家端着药碗站在床边,一直等到屋里都溢满了苦涩的药味儿,他才缓缓的将碗里的苦药汤子倒到旁边的花盆里。
“我老了,病了,起不来身,打理不了州府公事,让年轻能者多干些吧,就算是盛衍明来了,我也是这话,他总不能把我这个半百老头子从病榻上薅起来吧。”曹和勇半卧在床上,手中慢慢的捻着佛珠,脸上神采奕奕的,哪有半分病容。
听到这话,曹管家简直是哭笑不得:“老爷正是当打之年,如何能用老字?”
曹和勇不置可否的一笑,神情冷薄:“她招了吗?”
曹管家摇头:“没有,什么法子都用了,就是敲不开她的嘴。”
曹和勇倏然起身,用最悲悯的口气说出了最狠毒的话:“罢了,我亲自去吧,我痴恋她多年,总的让死的不那么受罪吧。”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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