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伯文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回道:“你刚才问我是为你还是为林去忧,皆是。”
他端起最后的辣子酒,豪爽一饮而尽,继续说道:“为你,是道义。为太子,是情义。”
想起林去忧那吊儿郎当模样,芊云兮冷冷一笑,目光闪过一丝鄙夷:“你跟这瘸腿老头是一路货色。”
魏伯文嗯一声,又摇头道:“是,又不是。"
芊云兮有些困乏地伸了个懒腰,风情万种间又换了只手继续托腮道:“跟读书人说话就是累,绕来绕去,不如忘乡楼那些嫖客,心里藏了什么花花肠子都写在脸上。”
魏伯文没有回应,只是夹了一片卤牛肉放进她碗里。
芊云兮略带古怪眼神看向他,他也不在乎,只是低头吃牛肉,待吃饱后,中年书生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
这时,头发已渐斑白的魏伯文望向窗外,夜空已渐渐暗沉,平天山的天际忽然升起一抹白虹,从山峰一侧悬挂而下,直射山下。
他收回目光,看向芊云兮认真道:“跟我回青柳书院吧,你是天生读书胚子,又在红尘洗练两年,成圣这条路更适合你。”
芊云兮没有犹豫摇头:“不去,南州都是怪人,不自在。”
魏伯文叹了口气,依旧坚持道:“上次事情是我大意马虎,这次我将你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等你成了气候,我再离开。”
芊云兮还是拒绝,斜眼轻笑道:“魏伯文,你在跟我装糊涂。有你在一天,我便一天成不了你口中的气候。”
魏伯文愣了愣,没再说话
芊云兮看向平天山方向,眸中掠过一丝浅浅柔情。
况且,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说要带她回家。
知道今日是劝说不动的魏伯文也是干脆起身,看向门外朝里头打量,身穿平天道袍的胖道人,笑道:“走吧,来接我们的。”
芊云兮也是注意到门口贼眉鼠眼的胖道人,满面厌恶,这探头探脑模样,当真像逐北城的过街老鼠,还是只胖老鼠。
指了指还在呼呼大睡的瘸腿老人,她问道:“这瘸腿老头怎个处理,叫醒他?”
“放心,北州的豺狼虎豹应当惧他才是。”
说完,魏伯文头也不回地走向酒家门口。
芊云兮简单应一声,将十两银子放在酒桌上,招呼店家小二再给这瘸腿老头温两壶辣子酒,随后也是跟着二人离开酒家,朝山上走去。
三人走在青苔覆盖的小道上,月光透过层层枝叶,洒下微弱的银辉,却难以驱散浓重的黑暗。
山道如巨蟒般蜿蜒,隐没在无尽的幽深中,峰峦高耸,山风呼啸,吹得道旁杂草东倒西歪,沙沙作响。
芊云兮停下脚步,望向远处酒家的方向。
门口悬挂的酒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簌簌”声响,似是在这寂静中微弱叹息。
本应一觉酣睡到天亮的瘸腿老人猛然惊醒,刻满岁月眸中此刻没一丝酒气,将原先温好两壶辣子酒别在裤腰间,于伯站在酒家门前,朝平天山第一峰方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女娃娃,倒是有心了,酒不能消,但可忘我拿。”
说罢,他一瘸一拐,哼着北州歌谣,朝第三峰走去,渐行渐远。
黑夜中,只剩下歌声在回荡:
“黄沙吹老胭脂颜,泪洒长刀空对月。回首江湖皆如梦,苍凉一曲唱北州。”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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